合欢径直走了过去,看到一张苍老的脸,老人手里拿着一堆单子,与里面的医生交流困难。
具体原因是,老人要缴费,但是还要医保报销,他不认识字,看不懂需要哪些东西,所以就把材料都拿了过来。
后面的人依然在催,老人把目光投向了合欢,那种眼神里有一种让人不忍拒绝的悲悯。
合欢走了过去,对着窗口说了声,“不好意思,要哪些东西!”
老人把材料放了上去,说了句,“姑娘,你帮我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
合欢在他手里的材料上,依次看到了化验单,检查结果,还有医生手写的医嘱,以及各种要报销的双份材料。
她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不用担心,那老人才稍微放下心里,颤抖着双手把塑料袋里包裹的钱拿了出来。
里面的医生戴着口罩,皱着的眉毛舒展开来,看样子松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说需要什么材料。
合欢把检查报告和材料分成了两份,把东西依次交给窗口。
老人一直点着头说谢谢,眼神里有一种枯槁,她觉得只要与他对视,就有一种心酸袭来。
合欢帮他把东西交完,然后说,“爷爷,这些东西要放好,出院的时候可能还需要!”
老人手足无措的像个小孩,左手往口袋里掏着什么,右手一直抖个不停,过了好久,才见他拿出一把花生。
他说,“谢谢姑娘,没有什么感谢你的,这是家里种的花生,炒的,熟,可香了!”
合欢没有听出来,他用的是哪里的口音,不过能看得出来,他很卖力地在讲他认为大家能听懂的话。
合欢笑了,双手捧了过来,然后一直说没关系。
这样的背影在这大城市里显得很落寞,他不能撑起一个城市的光辉,作为曾经时代的脊梁,他们已经陈旧甚至腐朽。
老人好像已经作为现代社会的特殊群体,他们孤独,对于这个快速发展的社会茫然,甚至格格不入。
他们的生活,只仅围绕在就医,出行都已经变得很困难…
多多排好了队,拿着东西来找合欢,她正捧着花生发呆。
多多问,“你不是最想做一个关于社会的栏目吗?怎么样,有没有发掘题材!”
合欢本来黯然的心情,被多多一问有点恍然,她摇了摇头,想说你这个没有同理心的女人,眼里只有新闻题材。
可是多多说的并不无道理,就像作为新闻人来说,要有理性的头脑,哪怕面对多么需要感动的画面,都要用理性剖析事实。
合欢正在想怎么回答,多多在一旁使劲捅了她一下,“快看,看,何医生和梁医生!”
合欢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然后看见两个人并肩正走在对面,然后右拐消失,尽管两人没有肢体接触,没有过大的表情浮动。
但是何云归侧着耳朵,在听梁湾说话,她甚至都能想到他看她的眼神。
“他们只是同事!”她嘴硬地替何云归辩解了一翻。
多多说,“我知道!就是让你看看!”
合欢撇了她一眼,然后把手里的花生塞进了口袋里。
多多又问,“你怎么那么确定是同事!”
合欢胃里直泛酸,缓缓道,“他自己说的!”
多多依旧持怀疑态度,两人办完正事,转身准备出去,背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李航眼睛放光地看着合欢,然后朝着自己左边的方向说,“哥,哥,顾同学又来医院了!”
李航站在对面不远处的大厅,他的旁边是一个走廊,刚好是何云归与梁湾去的方向。
很快何云归从走廊出现,他双手插着上衣的兜,正徐徐站着往这边看。
李航招了招手,“顾同学,来啊,给我哥打招呼!”
李航过分热情,让合欢不得不展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但是突然想到上次的某个时刻,她还在给何云归大声说话。
然后,后来两人又在微信上像没事一样聊有的没的,又是失眠,又是穴位的,现在看着何云归,合欢觉得自己很别扭。
多多扯着她衣服,一脸的高兴,“走啊,快过去啊!”
合欢几乎是被多多拖过去的,她先是给李航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开始捅合欢的胳膊。
何云归笑得如沐春风,看着眼前一脸神情古怪的合欢,缓缓道,“你不是说,以后见面要打招呼吗,怎么看见我这副表情!”
合欢看着他扯了一下嘴角,脱口而出,“梁医生呢?”
李航不解风情地啊了一声,他接道,“啊,顾同学你要找梁医生,干嘛?”
合欢呵呵笑了两声,抬头去看何云归,只见他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末了,他接着李航的话道,“应该就是没话找话吧!”
合欢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半晌,被他一语言重,不过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随后,多多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在合欢的口袋里摸出一把花生。
她看着李航与何云归说,“别只说话啊,吃花生,吃花生!”
合欢倒呼了一口气,“……”
只见李航快手把多多手里的花生捧了过去,然后对着何云归笑,“哥,吃花生!”
何云归对着李航无奈地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合欢的手,想到了什么,“药膏一直在用吗?”
合欢甩了甩手,点点头,“嗯,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