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她是真不懂,连带着焦洋的语气也松了些许,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普天之下,皆受日泽恩惠,即便是在深海之中亦然,见不到天日并不代表鲛族不受日月更替的影响。”
陆雨娴懂了,虽然鲛族的可见光并不来自太阳,但生物钟还是按照地球的公转自转来的,所以鲛族在天黑的时候也是要睡觉的。
奇了怪了,她道:“我刚刚睡了这么久?”
明明只听到焦洋喊了她几声,应该超不过半柱香的感觉,怎么会一觉又干到了天黑?
焦洋不语,只是一味地又往前游了游,直到整条身子都躺在了床上,鱼尾在上身后微微蜷着,微闭双眼。
两人就跟睡觉接力似的,陆雨娴刚醒又到了焦洋和整个鲛族该休息的时候了。
但她刚刚睡了觉大的,怎么可能现在就睡着,于是打算起身四处溜达一会儿。
“去哪?”
闻声,陆雨娴回头看去,焦洋还是闭着眼,但已经感受到了她要外出的动作。
“啊,随便走走。”陆雨娴一边回答着,一边庆幸焦洋没给她施牵制咒,慢慢往外挪。
焦洋:“回来。”
陆雨娴:“嗯?”
焦洋轻咳一声,言简意赅:“一起睡觉。”
陆雨娴两眼发直,一身牛劲没处使,难受道:“但我睡不着啊,殿下。”
焦洋不由分说:“睡不着也睡。”
陆雨娴:“……”
没办法,她点了点头,鲛尊殿下的命令不可违背,眼下睡不着那也只能没觉硬睡。往周边看了圈,后殿似乎还有几个贝壳间和龟壳间,但不知道里头有没有床。
不过外面前殿有守卫床她是知道的,兜兜转转,果然保姆间才是她的归宿,但陆雨娴已经很知足,圆梦般地抬腿“回家”去。
“啪嗒”,一股强力将她拽回了五米半径大圆床边。
焦洋睁开了眼,目光中满含疲倦和怒意:“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听话?”
陆雨娴这次真没做错什么,感觉有点委屈,眨巴着眼解释道:“我听话啊,这不是按照你的吩咐要去睡觉吗?”
焦洋微怔,抬眼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头的保姆间,对陆雨娴方才语气中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些委屈瞬间了然。
这小人类竟然擅作主张离开他,不和他一起睡觉,宁愿去睡那个小守卫床?
若不是寒霜印多番叮嘱他若要维持情命牵的隐形状态,两人必须有一定的亲密,他能自降身份做这么多破事?她还不乐意?
高贵的鲛尊大人不仅要趁着小人类沉入深睡中悄悄和她亲吻,顺势为她渡灵力平呼吸,同床共枕也不可缺少。
这两件事必须每天常做,情命牵才能保持隐形。
不仅如此,这事也办得叫个狗狗祟祟见不得光。
按照寒霜印所说,得照顾女儿家的身份先瞒着人家姑娘。毕竟姑娘家脸皮薄,清白很重要。
既然可以瞒住,也省得以后再洗掉她的记忆,还担心亲密接触后会带来□□习惯性记忆,洗不干净带来更多痛苦。
但陆雨娴对此却并不知情,只感觉情命牵能隐形真是好他爹神奇啊,不知道焦洋已经被这东西折磨得快心里扭曲了,每天要念一百遍清心咒。
她现在精神的很,眼睛也是无比明亮清澈地看着他,声音清脆:“殿下,我可以过去了吗?”
焦洋别过头,按耐住心里的不痛快开始念清心咒,不再跟她对视,薄毯下蜷着的鱼尾尖鳍却在暗暗泛粉。
良久,殿内一片安静。
陆雨娴静静地等着,等焦洋高抬贵手,金口放她一句赦免。却不料——
“不行。”
焦洋拒绝了她。
陆雨娴歪头:“啥?”
他长睫微颤,方才的瞬间赧然似乎从来没出现过,语气又恢复到了平日的高冷矜贵:“你就睡这儿。”
不容违抗,没有留下丝毫商量的余地。
陆雨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这不对吧兄嘚、咽——殿、殿下。”
焦洋狐疑地看着陆雨娴,幽蓝的眸子深不可测,无视了她的结巴,沉声道:“你又要违抗本座的命令?”
“不不不,小的不敢。”陆雨娴联想想到那恐怖的蓝色火焰,连连摇头,谄媚地笑了笑,“但咱们昨天是情势所迫,今天就……”今天就没必要再睡在一张床上了吧?毕竟情命牵也没限制他们必须在五米之内了啊!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每天跟个男人睡在一起像什么话?不对,雄性哺乳鱼也不行。
焦洋面不改色,只是缩了缩自己的鱼尾,用薄毯将越来越上爬着的泛粉微光遮得更加严实,清了清嗓子:“怕你死外边。”
陆雨娴:“……”
话糙理不糙,但是这话也太糙了。
虽然她心里清楚焦洋讨厌她还来不及,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两人一晚上必定又是盖着棉被纯睡觉,但这不是会不会发生什么的问题,而是节操问题!
她已经因为禁不住美□□惑跟焦洋亲过了,哪怕祖宗只是为了救她,但还是惹出了情命牵那样的“祸害”。所以她很难保证自己晚上会不会梦游或者兽性大发无意识地动手动脚,对祖宗做出什么禽兽事。
虽然她知道祖宗断情绝爱清心寡欲,但她也同样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