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别的,把楚亶擒住再说!
汪大人也反应过来了,还有那三名捕快,几人几乎跟聂兰台同时扑向楚亶。
然而已经迟了,那黑衣人着实厉害,身如魅影,早已护着孙驰运跃上了屋顶。
聂兰台想跟着跃上去时,忽见屋顶上一排乌油油亮锃锃的箭镞对着自己,顿时抽了口凉气。
众人这时也发现了,不止屋顶上,院子围墙上也有张弓待发的箭矢,身穿黑色铁甲的弓弩手已经把整个妙音居都包围了。
楚亶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吩咐弓弩手:“放箭,不可留一个活口!”
洪氏尖叫道:“别!白阳可是你的儿子!”
孙白阳骇然道:“爹!爹!儿子还在这里啊!”
两人的声音完全淹没在攒射而来的流矢和惊慌失措的惨叫声中。
箭雨如飞蝗般落下来,众人抱头鼠窜,没命地往屋子里面挤。
聂兰台见楚亶不惜动用弓弩手,看来是打算鱼死网破。
他的身份已被叫破,想遮掩都没法子了,还不如大干一场,拉了这些人陪葬。
这一院子人,没几个会武功的,有武功的也抗不过这箭雨,今天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品红抢到聂兰台身边,将她护住,道:“夫人别怕,品红护送您出去!”
聂兰台动容道:“有劳了!”
但她往外一瞥,屋子外面火光冲天,竟是几个弓弩手放出了火箭。
滚滚黑烟直往屋子里灌,熏得众人眼泪横流,咳嗽不止,只怕不过片刻,火势蔓延过来,众人就要葬身火海了。
一时间,人们哭声震天,嚎叫不绝,没命地往厢房挤。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喊声震天,似有千军万马正往这里包围过来。
聂兰台正猜有谁会来救人,就见品红的脸色在刹那间变了几变,最后定成感动的神色,含笑对聂兰台道:“夫人莫怕,是救兵来了。”
汪大人听到这话,立即大喝一声,让众人勿慌勿躁:“救兵来了,大伙儿且放心,不要乱挤!”
厅里众人虽不知来了多少援军,但是听那声势浩大,十分鼓舞人心,尽管依然有些害怕,好在不再乱跑乱挤了。
汪大人让品红护送聂兰台和另外几位官眷去厢房暂避,聂兰台见孙家大势已去,也无意再观战,当下与几名官眷进了厢房。
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激烈打斗,声声惨烈的嚎叫夹杂其间不绝传来,几名官眷均是脸色惨白,紧紧靠在一起,低声嚷道:“今日真是……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种事!”
“就是,好端端来哭个灵,差点回不去,真是晦气!”
“咳咳,别说了,外面还在打呢,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活着回去!”
聂兰台见品红一直站在厢房门口张望,凝神听着外面的喧嘈打斗,忍不住问:“是谁领了救兵来?”
品红眼圈泛红,慢慢道:“是何大将军的儿子,何臻。”
“你怎么知道是他?”聂兰台有些狐疑,“你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又没见着人。”
品红眸中水光莹然,含笑道:“我就是知道是他,只有他才这么傻。”
***
救兵及时到来,和楚亶的手下大战一场,避免了在孙府做客的众人一场劫难。
楚亶的手下伤亡惨重,不过,楚亶还是在其掩护下逃走了。
救兵进来安抚众人,收拾残局,聂兰台见领头的人是果然何大将军之子何臻,令人惊讶的是,他没跟任何人招呼,径直拄着拐杖向品红走过来。
品红含泪笑道:“你怎么那么傻,竟然真的来了……你没有私自调兵吧?”
何臻道:“绝对没有私自调兵,过了明路的!”
品红低头看他的拐杖,哽住了:“你的腿……”
何臻笑道:“一条断腿算什么!我说过,为了你,死也值得!”
聂兰台这才知道,何臻的腿是他自己故意摔断的,这样才有理由拖萧淳誉去替他去河东大营操练新兵,他才能带人来救品红。
这两日品红表现出来的能力完全超出了聂兰台的想象,而她最意想不到的,是品红竟让何臻这个名将之子,对她钟情如斯。
不过现在不是好奇两人情缘的时候,聂兰台定了定神,对汪大人道:“汪大人,孙家祠堂里还有重要物证,让品红姑娘带大人去取吧。”
“夫人想得周到,多谢!”汪大人作揖,带着品红和捕快去了孙家祠堂,把那四块“楚氏”牌位包起来,带去衙门做证物。
事情至此算是暂了,楚亶虽然逃跑了,但他的真面目已被暴露,以后朝廷会严加防范,他的日子必不好过。
孙家的人,自有朝廷发落,旁人插手不得。
品红对这个结局很满意,在孙家大门口站了许久,何臻催了她几次,她才准备离开。
但聂兰台此刻还松懈不得,她还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做,当下也不管何臻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品红说,拉着她就上了自己的马车。
“品红,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父亲和孙驰运素来交好,今日之事一出,我父亲必定会受到牵连,很可能整个聂家都会为楚亶陪葬。我思来想去,唯有你能帮我们。”聂兰台握着品红的手,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