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整条吗?”欢喜磕巴地问,惊讶极了。
“嗯,全部。”
随安应声,她的余光从欢喜脸上擦过,除了那家店,那是她二十五岁时送给欢喜的礼物。
“你知道吗?”欢喜惊讶了一会,又低下头,有点失落:“我和妈妈原本只有一辆小摊车,那时候我们被城管追的到处跑,我妈妈就说以后一定要拥有自己的店。”
“还要在A大门口。”
“为什么要在那?”随安倒真有点好奇了,她偏头问。
“因为A大是我的目标,妈妈说这样她可以照顾我。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很难,根本不可能。”
“十五岁的时候吧,我放学回家,妈妈说那家店的老板继续用钱,低价转售,还同意我们分期付款。”
“现在想想,她真是个好心人,急需用钱,怎么还会让我们分期呢。”欢喜说着,又感慨道:“也赶巧,我们接了一个大单子,天和疗养院会给客人提供下午茶,负责人说有客人很喜欢我们做的甜品和面包,就和我们签了长期约,给了好大一笔钱,付了定金。”
“这么说来,真的最感谢随总了。”欢喜笑着,甜甜地喊,
我知道。
随安心想,在彻底掌握随氏之后,她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把她想要的送到她身边,很简单。
她的余光几乎系在欢喜身上,但面色不显,淡声道:“也要你们的手艺出色,才会被选择。”
欢喜一听,立刻扬起下巴,很骄傲的样子。
“那当然,我妈妈是天下第一。”
随安被她逗笑,唇角微微勾起,又下意识绷紧了些,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克制情绪。
大概是提到了母亲,欢喜的笑渐渐淡了,她垂着头,蔫巴无力。
“但人就是不能过太好。”眼眶又开始发酸,欢喜想她愿意一辈子被城管追,因为那时候她妈妈会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逃跑。
她坐在小车上,环抱住妈妈的腰,剧烈心跳中,胸腔共鸣的,是妈妈的笑容。
随安注意到她的沉默,轻声道:“科技发展之后,植物人也会有苏醒的机会。”
她的手指收紧,在皮质的方向盘上按出深深的痕,那几年,她疲于病痛,又觉得欢喜在她的安排下,应该会生活的很好,就疏忽了。
“希望吧。”欢喜呢喃着,视线落到窗外飞速轮转的风景。
她又倏地转头,看向随安,急声道:“你去医院了吗?”
随安猝不及防被问到,她面色不显,轻声开口:“去了,医院目前没有合适的心源。”
“你是学医的,该知道这种手术,可遇不可求。”
欢喜沉默,失落地点点头,她又抬眸,眸色认真:“你一定要选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设备。”
随安怔了一瞬,又听到她软软的声音。
“随安,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女人的呼吸乱了,好像翻涌起十五岁那年的记忆,那个可爱的,口齿不清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不哭不哭。”
“姐姐,好好的。”
她看向欢喜,旧时的记忆重合之下,相似的是那双眸子,浅浅的,干净澄澈,像是天使洒下的圣水。
“嗯。”她的睫毛轻颤,应了声。
“到了。”
欢喜得到肯定的回应又高兴起来,她拉开车门,往屋子里跑,正撞上来迎的老人。
“婆婆,我妈妈呢?”欢喜凑过去,笑着问。
以前委屈时,她总是第一时间去找妈妈,也不说自己遇到的事情,就话些杂七杂八的家常,可待在妈妈身边,力量就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了。
好像再难,也能挺过去。
她的余光落在跟进来的随安身上,女人今天穿得很休闲,但身形好,怎么穿都气质十足,像是走T台秀的模特。
第一次,她的委屈先被人接纳。
并且那个人还告诉自己,一切有她。
“妈妈,我这次真的遇到一个顶顶好的人。”欢喜伏在母亲的膝间,声音很轻。
“我也很喜欢她。”
“但她——”欢喜咬唇,“好像并不喜欢我。”
“妈妈。”她把母亲的手心摊开,轻柔地按着,“我想争取一下。”
“您会支持我的,对吗?”
欢喜已经可以预料到追求随安的难度有多大,但她不想放弃。
她低头看向母亲柔软的手指,眼睛亮起来。
都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她的胃。
美人计用不出来,先试试美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