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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阅读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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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聆挂断电话后表情不太好,他皱眉盯着黑屏的通讯器,神思有些飘移,直到许又今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怎么说?”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得更近了,他半靠在墙边,午后朦胧的光线透过浑浊的窗玻璃打在他身上,能看清的只有那双眼睛。

“明天再来。”江之聆捏了捏眉心,“又或者现在回去收拾东西。”

许又今:“啊?”

江之聆已经掏出了那张电子地图,念着:“又没说非要去哪,其实也不一定要走跨江大桥,往西走的路虽然绕了点,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走,只要在这里配备一些武器就够了……”

这是他的一贯做法,不想面对什么事情的时候走为上策,他能从中央基地离开一次,也能从中部避难所离开第二次。

“中央基地做过什么并不重要,不用聊我也能猜到大概,”江之聆想着又冷笑一声,“至于他们还要做什么,其实仔细想想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许又今不得不承认自己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他低头看了眼江之聆手里的电子地图,说:“往西也是中央基地的探测范畴。”

在江之聆抬头看他的时候,许又今补充了一句:“而且根据已知异变生物分布情况来看,西部密度明显更大。”

江之聆用的是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却是:“那就不回来了,直接一路开到北大西洋基地。”

许又今:“……”

他叹了口气,意识到江之聆对中央基地,或者说对中央基地内部的某些机构怀着相当负面的态度,许又今猜测这可能和小姑娘手上缠的绷带有关。

“但你现在已经不在中央基地了不是么,随时有机会离开,”许又今说,“如果万一他们说的和你想的不一样呢。”

江之聆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神色,看起来相当讨厌这个说法。

只是短暂的沉默,他却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直到明乔撑着脑袋偏头看了半天,最后开口问:“哥哥,这是哪里?”

江之聆垂下眼说:“一条很长的河在这里设港,离入海口越来越近了。”

追溯到十多个月之前,科学的解释是气温升高引起了冰川融化导致海平面上升,淹没了几百里的沿海低地,造成了无以计量的损失,但仍旧无法说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灭世般的灾难。

“好吧,”江之聆耸了耸肩,“不过我还是觉得可以提前收拾好行李。”

许又今:“……行。”

*

比起经常临时反悔的江之聆,贺传声这人就显得正派很多。

他在第二天如约到了阅读室,并没有任何要跑路的意思,以晨晨为首的一群小孩围着他,言语间都是这制服好帅。

贺传声一如既往穿着军装,只是面色看起来比前几日更加憔悴。

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通行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江之聆认出她正是在中部避难所门口做检测的那位。

这会儿终于从贺传声口中得知了姓名,医生叫关雨眠,也是中央基地来的外派人员。

“说实话我很惊讶,”关医生的嗓子听起来比上次好多了,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江之聆,“你们比我想象中还要勇。”

想到那两张报告单的结果,江之聆心说关医生大概是以为他们死猪不怕开水烫。

段梨帮他们安排了一个小隔间,出于一些原因,虽然是从明乔的事情开始聊,但他没让明乔进来,只是让段梨多注意。

“从哪儿开始说呢,”贺少校顶着一脸看起来不像说正事的表情,“其实我和明乔的父母不太熟,倒是和她爷爷联系比较多,明教授是军方和研究院的联络人,也是‘环境说’的代表人物。”

在末日刚降临的那段时间,学界对这场灾难的来源有很多不同的说法。

其中一部分人认为外物入侵是导致异变的主要因素。

灾变爆发的起因是一年前的夏天气温骤然升高,爆发了恐怖的虫灾,这是尚未被人类认识的新物种,有着极强的传染能力和极旺盛的生命力,在短短几周内席卷了全球,只要有生物活动的地方,就会无可避免地出现这类虫子的身影。

没人能解释它们为什么突然出现,又为什么在同一时间突然爆发,好像那次莫名的升温就是一场灾难的预兆,揭开了避无可避的灾难时代的序幕。

由虫灾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尽管气温在一段时间后持续回落,高温还是对正常的社会秩序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各种旧病毒的变异和更多新病毒的诞生让数以亿计的人在那段时间里失去了生命。

紧随而来的是两极冰川的异常消融,海水倒灌以可怕的速度淹没了沿海的陆地,许多人甚至来不及搬迁就消失在了浪潮之下。曾经经济高度发达的沿海城市无一幸免,沿海岛屿尽数消失,铺天盖地的海水一直蔓延到了大陆中部地势相对高的地方才堪堪停下。

在过分汹涌的浪潮逐渐平静下来后,人们从随着海水一路而来的海洋生物中发现了新的物种,尽管科技一直在发展,但它们从未被记载进地球上任何一本书中。

于是有人说,这是新变异的物种对旧物种的入侵。

与目前所知的物种入侵不一样,新物种以病毒式的感染蔓延,从动物到人类,它们的目的看起来只有一个——毁灭。

毁灭这个社会、生态乃至整个星球。

因为新物种的来源蹊跷,已经脱离了已知的所有科学观念,甚至有人认为这种入侵来源于地外一些更高维度的存在,在这种说法下,如今发生的一切灾难都只能归咎于神秘的外来物种。

这就是“入侵说”理论的诞生。

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异变的产生是由于地球本身发生的变化。

新世纪伊始,人类的科学技术水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迅猛发展。无论是尖端的、前沿的探测水平,还是深刻的、伦理的生命科学,抑或是危险的、恐怖的军事武力,都以锐不可当的势头如火如荼。

然而就像物极必反的道理一样,整个社会在追求发展的同时往往也会不可避免地忽略一些东西,比如上下层的矛盾正在一年比一年尖锐地发生,产生的垃圾正在逐渐超过环境资源承载力。

然后有一天,一切冲突都到了临界点。

于是地球发生了无可逆转的变化,信教的人在宣称这是来自上帝的惩罚,呼吁和平与环保的唯物主义者颓然地看着末世降临,好像再也无法走回原地。

如一场诅咒席卷了整个星球,作孽者是人类自己。

他们认为这是地球衰竭的预兆,新物种是旧物种的融合与变异,人类正在回归更古早的生活,环境资源在无可避免地衰竭,而他们甚至没有任何办法。

这是“环境说”的主要理论。

当然,在同一时间内,不同的学说理论也层出不穷。

但随着时过境迁,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入侵说”和“环境说”逐渐成了最主流的两种说法,他们无从判断两个学说的正确与否,激烈的争论仿佛也只作心里的慰藉。

“中央基地建立后,明教授一直在研究院工作,负责的项目我不太了解,只知道他致力于研究异变生物。”贺传声说。

关医生接道:“我曾经是明教授带过的学生,确切的来说,老师一直想知道那些生物是因什么而发生异变的,他认为人类会有办法战胜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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