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是潮湿、陈旧的味道。
里面的陈设相当简单,只能说是一个临时住所。
入目是狭窄的客厅,放着一张沙发,左边是小厨房,右边是盥洗室,再就是两间只摆得下一张折叠床的小房间。
面积之狭小、摆设之拥挤,看起来像个老鼠洞。
让江之聆想起了很早之前看过的电视剧,有人跟他说悬疑剧最爱找这种合租房拍。
虽然整个屋子看起来有点年代感,但东西还算新,江之聆对免费的东西一向不挑,随便选了个最近的房间进去了。
再次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他看见许又今站在窗边。
客厅里只有一扇窗户,阳光不照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很阴森。这会儿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能清晰的看见阳光下灰尘的颗粒浮动,阴沉沉的屋子才不那么像个凶宅。
许又今看他手里拿了两件衣服,问:“你去洗澡?”
江之聆脚步一顿:“嗯。”
他看起来只是随口一问,又收回目光去盯着窗外了,这房里的窗子太小,阳光照进来的面积也相当有限。许又今站在那个小小的金色格子里,金光映在他素白的脸上,看起来不像平时一样毫无血色,反倒是显得红润起来。
从窗口往外望就是他们进入生活区的那条路,机械的电子女声单一地重复着“欢迎进入中部避难所”,回声隐隐约约传到风里。
据方才那位管理员的话说,中部避难所前两天刚遭受了重创,这会儿才会人数锐减,加强戒备。
如果是往日,从这个窗口往下看,外面大概会更喧嚣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江之聆就那么在原地站了两秒。
一直到隔音不太好的房子隔壁传来“吱呀”一声,随即响起稀稀拉拉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是有人经过,他才倏地回神。
江之聆抓着两件衣服走进浴室,还没想好自己刚才在愣什么。
或许是因为许又今靠在窗边的样子,动作很熟稔,看起来却有点孤单。
*
江之聆踩着水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许又今正靠在那张沙发上翻书。
他的头发没有吹干,只用干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就把毛巾搭在肩上走出来了。外面的风已经冷下去,刚从水汽氤氲的浴室内走出来,他忍不住抖了抖。
适应了一下降温的空气,江之聆径直走向了小厨房。
灶台和冰箱都特别矮,江之聆打开冰箱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比他刚开始工作的口袋还干净。
“我刚看过了,除了这些,其他什么吃的都没有。”
许又今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身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墙角放着半袋土豆。
江之聆:“……”
每次他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结局总是不太容易。而当他不想做某件事的时候,往往全世界都会来助力。
这是江之聆二十多年总结出的生活经验。
比如当他难得想放过浓缩营养剂,在他面前的只有未知的土豆。
算了。
江之聆叹了口气,他检查了一下墙角的小半袋土豆,唯一的好消息是看起来没发芽,应该不至于毒死他。
他找了个看起来干净的盆打算洗土豆,厨房太小,许又今还站在门口,江之聆没好气地转过头:“别在这挡路。”
许又今没挪:“你要做饭?”
“土豆丝炒土豆块,”江之聆打开水龙头,水管里空空响了两声才流出水来,他扫了眼灶台上的东西,没好气地开口,“不吃就去吞营养胶囊。”
许又今失笑:“只是有点没想到。”
想不到的多了去了,江之聆面无表情地搓着土豆上的泥,没把这句说出口。
偏偏许又今没走出厨房,反而往里迈了几步:“需要帮忙吗?”
他看着瘦,却比江之聆还高一点,这间厨房被挤满后看起来更窄了。
江之聆做饭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盯着,他朝着厨房门口一点头,说:“无聊就自己出去找点东西玩儿。”
看起来是不需要帮忙的样子。
江之聆继续切土豆,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做一顿土豆炒土豆,况且灶台上的锅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用了,只有个多功能电煮锅看起来还算干净。
中途他拿东西离开了厨房一趟,许又今坐在餐桌前看书,回来的时候室内的灯已经被点亮了。
为了让这锅土豆看起来不那么单调,他拆了个从中央基地带出来的罐头。
所以当许又今看到桌上那盘土豆饼的时候,轻轻挑起了眉。
虽然江之聆看起来作风很随便,但烙的饼味道却相当不错,切成块的肉粒夹在里面咸淡适中,已经目前物资条件下能做到的最好了。
“谢谢,味道很好。”
江之聆曲腿坐在椅子上,他一向挑舒服的姿势坐,闻言只是懒洋洋地点头,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电煮锅的加热不太均匀,江之聆觉得这顿饭勉勉强强,看许又今吃完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就问他:“你接下来想去哪?”
许又今:“?”
江之聆指了指他那本相册。
“这个啊……”许又今想了想,反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江之聆其实没什么规划,但并不想和中央基地有太多牵扯,便说:“一两天吧。”
“那应该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