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香长得好看,小家碧玉,巴梵天做了个人情送给了县里的官员,被县里的官员送给了张胜,张胜不喜欢这种,觉得太过寡淡,就扔给了名叫墨云的人。
墨云挑选了合适的人,带着她们来了平京城,要干什么吴元香并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因为性子最刚烈,被绑着送到厢房后,她奋力挣扎,打伤了那人挣脱出来,结果被客人拉到隐秘的角落一阵毒打。
今日如果不是蔺誉和郑青云,她怕是要死在那个巷子里。
众人听完,不由得怒从心头起,高远山更是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愤道:“身为朝廷命官,不做百姓的父母官,反倒把魔爪伸向了百姓,这样的人,简直不配为人!”
郑恒也很气愤,不过他更冷静一些,他问吴元香:“你为何要见我?我能帮助你什么吗?”
吴元香点点头,继续在纸上写。
“爹娘从前在肃州,您当时在野树林里巡查,我爹不小心被毒蛇咬了,危在旦夕,您救了爹一命,您是个好人。”
郑恒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件事,郑晏章用眼神询问,郑恒点点头,有些感慨:“当时我带着几队人在林子里,碰到了附近打猎的农户,应该就是这位姑娘的父亲,他被毒蛇咬了,我就把他带回军营里,让陈郎中为他救治。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我只是想求个公道,为何张胜那起子小人还可以稳坐高台,巴梵天那贼人杀了我爹娘,害死了镇子里的人却没受到任何惩罚,这没有天理!”
吴元香越往后写,越是气愤,手指几次都拿不住笔,字迹也有些歪歪扭扭。
她把笔放到一旁,拉起自己的衣袖,白皙的皮肤上落着几道伤痕,像是鞭子抽的,小臂上有一小块被烧伤的痕迹,像是被人烙上了印章,明码标价。
吴元香落下泪来,想去拾起笔继续写,但视线被泪水模糊,她探了几次都没碰到毛笔,郑青云骨节分明的手伸过去,拿起笔,轻轻放到她手里。
她接着在纸上写。
“墨云从张胜那拿了我们的户籍,还在我们身上印了标记,好多姐妹起初都想着要跑,但是不论跑到哪,只要,手臂上的印记被人看见,墨云总会再抓到她们,抓到之后,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们就再也没见到她们了。”
“琼华楼是墨云的产业,许多姑娘都被他困在那里,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吴元香把纸展示给众人看,又跪下来欲向郑恒磕头,高远山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劝到:“姑娘,你身上还有伤,莫要激动,你放心,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们公道。”
世道对女子多有苛责,惩罚的招式不外乎那几种,在场的人心中也都明了。
蔺誉思索着吴元香的话,想起来杜回舟的一句话。
“民部的段大人和工部的高大人……”
他脸色一变,看向郑青云,见他脸色也有异,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件事。
郑青云惊道:“爹,大哥,高大哥,回舟和我说,朝中大人也时常会出现在琼华楼,他曾见过段大人和高大人……”
高远山大惊:“我爹肯定没去过啊,家里的钱都是我娘在管,我爹手里都没钱!”
郑青云才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不是,高大哥,是工部的高平大人,不是伯父。”
高远山松了口气。
郑恒回想着这两人平日的作风,才发觉了一些被人忽视的细节。
段思文和高平资质平平,政绩不突出,但是却是左右逢源的高手,也曾向郑恒示好,想求个官升,但是郑恒把他们送来的东西全都退了回去。
二人自知郑恒无意,也就没再往这里下功夫,转而投向索娄的麾下。
官升了没几级,但是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却全然不同了,看起来花费不少。
不过现下没有证据证实两人参与了拐卖女子、逼良为娼之事,一切也都是推测。
郑恒对屋内人说道:“夫人,你先带吴姑娘回去休息,青云,小誉,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先回去吧,我们再商议一下此事。”
邓媛点点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你也不要太费神了。”
郑恒笑着说:“听夫人的。”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阿承宇缩回脑袋,等人都走了,他接着偷听。
他有些惊奇。
虽然在郑府呆的几年里,他多多少少亲眼见到郑恒的作为,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过对郑恒的评价,不外乎说他忠于职守,忠君爱国,关爱百姓疾苦什么什么的。
但爹娘的死还是他心里埋下的一根刺。
你能救下一个被蛇咬的百姓,那为何会放火烧毁一个村子?他们虽然不是容国的百姓,那也是手无寸铁的人啊!
屋内略微有些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阿承宇听不太清,不由得靠的近一些,竖起耳朵仔细听。
他也因此错过了身后一闪而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