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誉轻轻擦了擦郑青云额头的汗,问道:“这么着急?跑的满头都是汗。”
郑青云没说话,李素上前引着两人回去。
不一会儿梁以桉和郑晏章一前一后回来,郑晏章的脸黑的比郑泽兰养的那只小黑狗还黑,后面的梁以桉抿着唇,沉默不语。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郑晏章带着几人向梁以桉辞别。
梁以桉下意识的想抬手,却又无力地垂在身旁。
郑青云偷偷瞥了自家大哥两眼,又移开眼神,惹得蔺誉疑惑的看着两人。
郑晏章坐在马车里,时不时叹两声气。
三个人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回到府里,郑晏章破天荒的没和他们说几句话就回自己房间了。
过了重阳,天气一天天转凉。
郑青云未曾和他人提及那日所看到的,郑晏章和梁以桉的关系也就这么尴尬的僵持着。
郑明棠雇人回了趟南方,带来了云雾春雪的树苗,还有几箱茶叶,多半献给了太子。
太子转赠给了皇后娘娘。
于是在一场宗亲的宴会上,多了一种名为云雾春雪的好茶。
郑明棠的茶叶生意进行的如火如荼,她想在京郊租一块地试着种一下茶树,郑恒帮着她找。
蔺誉听说他们要在京郊找地,忽然就想起来,第一世索娄在京郊租的空房子,当时他把整片地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点残肢,他翻遍医书典籍,终于在赤瀛一本记载奇花异草的书中找到了它。
那植物叫做天仙莲,世间罕见,全株有毒,中毒症状为头疼、无故晕厥,少量误食会导致五脏六腑如针刺般疼痛,大量服用,则会导致内脏衰败,心脉俱损,不过两息必然死亡,但是面上没有异常,状若暴毙。
索娄用天仙莲帮他干了不少坏事,比如,杀掉郑恒,再比如,谋害梁晋。
但重生后他也悄悄去探查过,那处现今还没有被买下,还处于荒凉的状态。
蔺誉让人着重关注那处宅院,只不过这都过了几年了,索娄还是没动静。
蔺誉想了又想,没想明白。
——
等到平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太子定亲的消息传来。
选定的婚期是明年的夏天,圣上请大师算过,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郑青云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专门去打探了一下郑晏章的表现。
只不过他没打探出什么,郑晏章眼睛都没抬一下,说了句知道了就继续在练字。
郑青云退出去,关好门,蔺誉在外面等他,两人撑着伞一同回去。
大雪纷飞,两人的背影越来越小,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并排的脚印。
天冷,屋内烧着碳,两人一进屋就被热意裹挟,激地出了点汗。
观易从外面进来,边走边搓手,身后跟着揉着耳朵的阿承宇。
观易等身上寒气散了才往里面走,边走边说:“三公子,蔺公子,今晚厨房做了羊汤,咱们吃暖锅怎么样?再配上些温热的酒,最暖身子了。”
蔺誉问:“不在前厅吃吗?”
观易摇摇头,说道:“大人和大公子都没回来,夫人说雪天路滑,就不聚在一起了。”
郑青云注意到阿承宇怀中抱着一盆花,问道:“这是什么花啊?”
阿承宇把花放到温度适宜的地方,起身回道:“是月季,表小姐今日回来的时候买了好几盆呢,不过长得的确不错。”
蔺誉看着那含苞待放的花蕊,颜色是漂亮的粉红色,还透着点白,可以预测到开放的时候是多么好看了。
郑青云对蔺誉说:“小誉哥哥,今晚温一壶你酿的菊花酒怎么样?”
蔺誉在金秋时节收集了金菊,配上上等槐花蜜,搅拌后和蒸熟的黍米一同放入陶瓮密封发酵,今日正巧可以尝尝。
蔺誉答应:“好啊,今晚咱们四个一块儿,热闹一下。”
郑青云开心的笑了。
他拉着蔺誉说要出去堆雪人,蔺誉给他披上厚厚的大氅,又给他带上手套和帽子,确定不会着凉后,两人一起到院子里。
慢慢地,地上出现了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雪人。
起了风,雪花被风吹的四处乱飞。
屋内是烧的热乎乎的炭盆,一旁是滚起来的暖锅,还温着酒。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1]
等天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多的时候,新岁悄然而至。
贴窗花,写春联,备年货。
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郑知黎没法回来过年,郑恒和邓媛托人送了些东西给他。
郑泽兰和郑明棠两人咱一旁支了个小桌子,一起包饺子。
邓媛准备了一些铜钱、糖果和花生,准备包进饺子里看谁能吃到,袁秀和老太太被接到了京城一同过年,正乐呵呵的看着郑泽兰和郑明棠往彼此脸上抹面粉。
郑晏章带着蔺誉和郑青云在外面燃爆竹,郑恒在一旁乐的合不拢嘴。
天又下起了小雪,在红彤彤的灯笼的映照下,一片暖色。
除夕一过,第二日,孩子们一排排给长辈拜年,获得了满满当当的压岁钱。
县试报名定在二月初,所以郑青云只在过年那几天轻松了一下,紧接着就被陆安和方问秋两人按着写文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