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誉的手放在郑青云肚子上,轻轻的揉着,边揉边说:“再吃一点吧,不吃的话身体受不住。”
郑青云摇摇头,把脸埋进蔺誉怀里。
过了许久,蔺誉以为他都要睡着了,却突然听到了微弱的抽泣声。
蔺誉连忙拉开他与郑青云的距离,只见他眼眶微红,眼泪要掉不掉,又有点被人发现的窘迫,迅速抬手擦掉眼泪。
蔺誉有些慌乱,目前为止,两辈子他都没见过郑青云掉眼泪,结果现在他在自己怀里哭了,这让蔺誉也很难受,他语气温柔,带着点哄人的意味:“青云,怎么了?胃难受的厉害吗?要不找个渡口我们上岸?”
郑青云有些哽咽,眼泪聚在眼眶里,又像开闸的洪水一般留下。
蔺誉莫名想到郑青云和他第一次见面,自己就扑到人家怀里哭了一顿。
他熟练的把人揽进怀里,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另一只手自上而下地抚着他的脊背,安慰道:“哭出来就好,有什么事和小誉哥哥说,不想说也没关系……”
郑青云闷闷的说:“为什么这种事要发生在我们家?为什么就这样揪着我们不放……”
蔺誉心一抽一抽地痛,他知道,郑青云这是在愤懑,为什么他会承受这一切,没有健康的身体,不能像其他官员之子一样,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他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撑过考试都是问题。
蔺誉抱紧了他,柔声道:“我一直在你身边。青云,不管往后怎样,见山开路,遇水架桥,总是会有办法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郑青云呜咽着,不肯哭出声,他怕外面的郑知黎听见,他不想让二哥担心。
郑青云想:不知为何,他仿佛能把所有的不好的事情发泄给蔺誉,但在其他人面前,他仿佛又是那个冷静又聪慧的郑家三公子。
蔺誉等郑青云情绪平复了一些,从水壶中倒了些茶水递给郑青云:“喝点水吧,润润嗓子,别脱水了。”
郑青云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感觉有些累了,要回船舱休息。
蔺誉让观易陪着郑青云回去,郑知黎刚好进来找蔺誉。
他说:“我想起来了,当年索娄兵败之后,消失了十天左右,只有他一个人不见了。”
——
鎏金香炉飘出乳白色的烟,室内充盈着香气,斜躺在贵妃榻上的张贵妃翻着手里的书,拿着银叉插起碟里的水果往嘴里送了一块。
“往赤瀛去了?好啊,挺会选的。”张贵妃漫不经心的开口。
侍女低下身子,凑到她耳边:“娘娘,索大人又来信,说让您这段时间收敛一点。”
张贵妃冷笑一声:“我用他怎么教我?收敛?怎么不说让梁以桉收敛一点!全天下有谁知道,圣上还有个儿子叫梁以楠!他就和梁以桉差了不到两岁,却每天都要被人拿来和梁以桉做比,皇后训斥也只是装装样子,要是真有心,就该让她那儿子收敛。”
越想越气,张贵妃把手里的银叉扔出去,气道:“不用回他的信,还想让本宫替他养私兵,做梦去吧。”
侍女看着插在屏风上的银叉,不敢出声。
娘娘与索大人关系不太好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习惯就好。
她安慰自己。
张贵妃回到里间,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
玉洁白无瑕,精致小巧,看起里就像是被人时常把玩。
张贵妃握着玉佩,静坐了许久。
——
郑晏章在家中念书,离殿试只剩十日,他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激动。
数年苦读只为今朝,郑晏章很是期待。
观棋这时给他送过来一封信,说是太子殿下寄过来的。
他这才想起来,梁以桉被派到别处去了,他说怎么感觉这几日少了点什么。
梁以桉写信来无非就是两件事,问候,以及分享。
郑晏章本来抱着放松一下心情的想法来看这封信,但信的后半段却让他心脏漏了一拍,呼吸急促。
“……中庆城城中百姓多发疫病,无药可医,县令下令封城,许多百姓连夜出逃投奔他乡,疫病传播迅速,我已禀报父皇,派人来坐镇,只是牵连范围甚广,怕来不及为你庆贺状元之喜,在此提前祝贺……”
长州……青云他们就要途径长州!
郑晏章手脚冰凉,冒出一身冷汗。
——
入了夜,船舱里还有些冷,郑青云又熟练的往蔺誉怀中一滚,温暖瞬间包围住了他,他舒服的眯了眯眼。
蔺誉觉得好校外:“你这是把我当取暖工具了。”
郑青云拱了两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是啊,还不用掏钱。”
蔺誉拍了拍他:“没有白吃的道理。”
郑青云困得不想睁眼:“好困,小誉哥哥,睡吧。”
蔺誉乖乖把人揽进怀里。
月光洒在江面,今天是个舒服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