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周大夫的事情之后,郑恒买药都是让人分开,在不同的药房购买,买回来还会再让府医和蔺誉检查一遍,确保没有问题。
蔺誉却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好再观察观察。
一眨眼,太子来郑府也呆了几天了。
晨练完了,蔺誉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早晨的天气还算凉爽,身上只有一层薄汗。
他正要回去打水擦洗一下,就见郑晏章身边的观棋抱着药箱从回廊跑过来:“蔺公子,大公子带回来的驱虫药膏,这是给三公子和你的,我还要去给太子殿下送一个。”
蔺誉手忙脚乱,道谢之后接过来:“多谢了,青云晚上总说有蚊虫咬他,弄得他晚上睡不好,这可真是及时雨了。”
观棋笑了,向他解释了一下怎么用就准备离开。
这时西北角门那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等两人赶到时,才看到是一个丫鬟不小心摔倒,手上端着的托盘翻了,上面的汤碗也碎了。
蔺誉和观棋帮着收拾,丫鬟连忙道谢,碎裂的瓷片很快就收拾好了,但蔺誉的指尖却沾染了一点药汁。
他抬手在鼻尖轻嗅,里面有一些当归、熟地,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苦杏味,都是补气血的药。
蔺誉扶起丫鬟,问到:“这是给谁送的药?”
丫鬟哭丧着脸,有些焦急:“回蔺公子,是给太子殿下的,怎么办,药全撒了……”
蔺誉递给丫鬟一张帕子,让她擦擦脸,安慰道:“没事,药方还在再熬一碗就是了,不用害怕。”
丫鬟定下心来,就去找府医配药去了。
东跨院往北走两道拱门,是太子在郑府时长居住的澄心堂。
丫鬟走后,几个穿着灰蓝色宫服的人转过拐角,往澄心堂去了。
蔺誉盯着为首的那个太监,灰蓝色宫服下,那人的手腕处有一道蜿蜒的像蛇一样的痕迹。
他记得他在地牢里审问索娄的下属时见到过类似的。
那人交代说是组织的标记,不过容易被人当成伤疤,也就没多人在意,因此方便行动。
观棋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蔺公子,那我先走了。”
蔺誉回过神,说道:“我代那丫鬟向太子殿下告知一声,那药膏我顺道拿过去吧。”
观棋点点头,把三盒驱虫药膏给蔺誉就去找自家大公子了。
蔺誉先回到自己的房间,稍微擦了擦身上的汗,就进了郑青云的屋子,郑青云还躺在榻上小憩。
他把药膏轻手轻脚地放在桌子上,但没注意脚下提到了椅子,发出了声响。
郑青云听见响声就醒了,站在他面前的蔺誉略显尴尬地朝他笑笑。
郑青云揉了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下。
“青云,大哥送来的驱虫药膏,你不是说有蚊虫咬你吗,可以往身上抹一点,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郑青云点了点头。
蔺誉准备去找太子,他走到澄心堂门口,太监进去通报了一声,就领着他进去了。
郑晏章与太子梁以桉关系极好,因此蔺誉在郑府这段时间时常能碰到太子,两人也算是有个点头之交。
梁以桉在书桌前练字,他今年十二岁,少年身形挺拔,倒是有点像上一世雨夜他走投无路投奔他时见的模样了。
蔺誉弯腰行礼:“殿下,大公子带回来了驱虫药膏,这几日蚊虫较多,用着晚上会好些。”
梁以桉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多谢了,李泉,收着吧。”
蔺誉把药膏递给李泉,紧接着又跪下:“请殿下恕罪,我早晨在练武时惊到了来给殿下送药的侍女,不小心打翻了汤药,请殿下责罚。”
梁以桉不在意地摆摆手:“这几日总喝苦药喝的孤舌头都麻了,正好不用喝了。”
李泉欲哭无泪,也顺势跪倒在地:“殿下,良药苦口啊,您这几日总不喝,什么时候身体能好啊,皇后娘娘也叮嘱奴才要让您注意身体,这要是让圣上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啊!”
梁以桉指着李泉,有些愠怒:“好你个李泉,拿父皇和母后压孤是吧,孤的身体早就好了,不就是这几天天干上火吗?用得着喝那么多药吗?”
梁以桉执意不喝药,李泉也没有办法,只好狠狠地瞪了一眼蔺誉,像是责怪他让太子有了不喝药的正当理由。
梁以桉让蔺誉回去,自己又开始练字,李泉在一旁皱着脸磨墨。
蔺誉出门后和刚才在拐角处注意到的太监擦肩而过,他注意到那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不过还没等他想起来这味道是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走远了。
蔺誉微微眯眼,盯着那人的背影。
他转身回去,郑青云还等着和他一同温习功课。
蔺誉等郑恒回来,才悄悄溜到他的书房,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郑恒。
郑恒让他不要声张,他让人悄悄去请府医,确定之后,带着府医和蔺誉趁着夜色摸进郑晏章的书房。
梁以桉早就在郑晏章那里等着,郑青云也在,听完了府医和蔺誉的说明,梁以桉有些不解:“为何要费尽心思就弄这些补药呢?”
蔺誉请府医给梁以桉把脉,府医把过之后,恭敬的说:“太子体热,夏秋本就燥热,若是补得太过反而容易生病。”
蔺誉沉声说道:“秋弥就在半月之后,围猎的话应该会有猛兽吧,猛兽对血腥味很敏感,若是那时,出了什么意外……”
郑青云接话:“那也只是意外了,若是因为这而伤了圣上……”
结果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