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我与你二人十年未见,生疏是必然,我为我那一丝的猜忌道歉,可我也知道家族荣辱是一体,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不可随便造谣生事,我断然不会愚蠢到去害你。那你,今日又是为何助我呢?”
“自然与姐姐是一样的。”
“他们以为拿住了清誉二字,就可以对女子任意施为,他们认为女子之间也是如此,将所谓‘贞洁’奉为品行的衡量标准,殊不知在意此事的只有这些歹人自己。”
“妹妹!妹妹,你愿意信我吗,我从未与人私通!”楚闻箫听了闻笙的话,眼眶一阵酸胀,几乎要落下眼泪来,这世上与自己想法如此相似的人竟然就近在眼前,而她之前竟然…竟然对她误会颇深。
“妹妹你说,为何这世人见到男女一处,就只能想到那点子风月事。我与他,是挚友是知己,爱好书画诗词,仰慕先人淳朴风气,你说,为何要 被如此误解。”
闻笙略有些震惊地看着楚闻箫的变化,她...这么单纯的吗?于是也笑着应和她:“姐姐,如今我们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秘密,便算作结为同盟如何?”
“自然是好,我无有不应的,只是我担心一点,你今日为了助我脱困,说了许多谎话,我怕圆不过来啊。”
“姐姐不用担心,母亲最希望的自然是你能够清白无辜,既然我说的能诈出来虞成文污蔑于你,她又这么可能来攻击我的漏洞呢?”
二人又凑在一起有的没的说了许多,一直等到月上正中,楚闻箫才起身告辞。
随着楚闻箫离开,闻笙的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小姐,那咱们以后是要和二小姐那里走得近一些吗?”
“自然不必。”
楚闻笙笑了笑,若即若离,略微哄着一点,以楚闻箫的性格,便很容易与她交好。
“扶桑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她拉过松雪,将未动过的一叠糕点放进她手心,“你呀,有别的事情要替我做。快去吃吧,这几碟都是没有动过的,瞧着倒是和陈叔的手艺能媲美,你们是不是早就饿了,拿去分了吧。”
松雪果然把事情甩在脑后,开开心心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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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条街巷之隔,宁王府的书房中亦是灯火通明。
“殿下,密探加急送来的信报,还请您过目。”
李辞盈匆匆赶来,寝衣之外只披了一件牙白的披风,他伸手接过信,指尖还是苍白得毫无血色。他快速拆开信扫了几眼,便将信递了出去。
“林先生,您看看吧。”
“殿下客气。”林诲言不解地接过信,越往下看却是越发的眉头紧锁:“这...温氏?”
“本来我一直认为伏击截杀我的人是闻人家的人,那日在小台山截杀楚三小姐的人也是闻人家的人,可是无论探子怎么查,都查不出闻人氏与沉溪阁的案子有关。”
“可正巧在这时,派去跟踪闻人熠的密探发现,埋伏我的羽箭,截杀楚三小姐的羽箭,和刺杀闻人熠的羽箭,竟然同出一宗,而这些羽箭与闻人熠的部下真正用的羽箭,在箭尾处有细微的差别,林先生,您说这巧不巧?”
“殿下,这...不会是巧合吧?羽箭毕竟是人制造的。”林诲言望着李辞盈,有些不确定的提醒道。
“不会。”李辞盈轻勾唇角,两指夹着密信,看着它消散在烛火中:“江湖人士各门各派都会自己使用的东西做上能够分辨的记号,一次是巧合,三次就不是了。”
“这温姓,是闻人熠母族的姓氏,他的母亲温夫人孕有一儿一女,但是名下还有一个养子,在闻人家灭门之难后出逃灵州不知所踪。传闻闻人家灭门就是这温氏养子所为,如今他不仅要杀自己的义兄弟,还卷进京中旧案,甚至之前还曾经想暗害殿下,不知殿下有何打算?”林诲言拱手深深作揖,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先生为何知晓地如此详尽?”
“回殿下,您也知道属下在跟随先太子之前,原本只是一闲云野鹤。在下在江湖游走,又曾在闻人氏的地盘定居过几年,自然是对他们的恩怨略有耳闻的。”林诲言听不出李辞盈话中的喜怒,只是将头埋的更深。
李辞盈见他如此,拢了衣袍从座位上走上前来将他扶起,开口是亲切而温和的语调:“先生不必多礼。不知先生是否愿意替小王奔走,亲自去一趟灵州。”
“愿为殿下驱驰。”
林诲言离开之后,李辞盈也没有立即回房间休息,而是坐在书房沉思。
温姓...
他让林诲言替他去查清此人的姓名,以及与闻人家的恩怨,不知道他会给他带回来什么样的消息,温氏与盛京林家的药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李辞盈回想着林诲言这一段时间的动作,以及刚刚异样的表现,重重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林诲言...皇兄啊,我按照你的遗愿,一直好好的善待你这位客卿,礼贤下士,尊重于他,可是他似乎并没有真的忠心于我啊。你说,等他从灵州回来,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方并生。”
“属下在。”
“你亲自去一趟灵州。”
书房中的烛火熄灭,只有月亮透过窗洒进来的幽幽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