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览六界,三尊所在,超然物外,无以复加,从来不是六界赋予了三尊的权力,而是三尊缔造了六界的安宁稳定。
这三尊之中,“全知全能”和“万物起源”的存在乃是六界常识,无关悲喜爱憎,是代表了绝对力量的存在。唯独“六界轮回”,一旦出现便是为了给六界众生送入轮回之中,从不为六界所喜。
往日里,三尊在位其二,六界之中绝不可能闹出天翻地覆的事来,即便出现了“六界轮回”,最惨痛也不过是一换一,可现如今嘛……
奉则看看身旁处在暴躁边缘的谭夙,又看看外面莽得过分的商隽迟,不由自主地挠挠头,确实是世道挺艰难啊!
一旦“万物起源”无法顺利归位,反倒是“六界轮回”率先觉醒,自己这个“全知全能”,届时该如何去应对,又来一次一换一?
天道啊,你倒是开开眼啊,怎么还在放任啊!
“怎么说好呢……”为了缓解一下心中的哀怨情绪,奉则装出嘴欠的模样开始叨念,“自从你把红未养在身边,转眼也快过去九万年了,六界至尊,‘万物起源’,你是手把手的在教,教得那叫一个孜孜不倦,那叫一个呕心沥血,那叫一个苦口婆心,可你竟还是教不好他,也不知是真的教不好还是你就诚心把红未教成这样,怎么连最基本的与人为善都做不到……”面对谭夙投来的愤愤目光,奉则完全没有闭嘴的打算,再叹一声:“九万年光阴似箭,是个什么说法呢,已足够天君换过三任,神魔大战经历三次的,从六界疆域重新划分,到屡次挫败魔族妖族险恶用心,怎么那些个惊天动地的事我们都做到了,可红未还是老样子……”
谭夙才被商隽迟说的话气得捏拳,这下他自己送上门来,这捏的拳头正好可以打他:“与其说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
奉则被他捶了两下子,哎哟呼疼,又好气又好笑的道:“好,我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没用,我知道这才叫未来可期,好日子还在后头……只要你不死心,你就可以持之以恒……”
谭夙没有理他,就看着外面商隽迟俨然恢复了威严冷峻的神态,不再搭理他人的挑衅。若是自己这时出现,又能如何,这孩子心志坚定,做事从不拖泥带水,除非是自己有所要求,否则,红儿从来是用最决绝的方式,不留退路……
“名不正则言不顺,既是辅佐人间帝王成就大业,便免不得有所牺牲,红儿心里明白这些,是绝不会让我失望的。”良久之后,谭夙如同自我安慰一般说出这句话。
奉则点点头,以一副我知道你是在嘴硬,但我不揭穿的模样回他:“既然如此,对于往后的事,你最好能想得开一些。”
自己面前的是“全知全能”,往后究竟会发生什么让自己想不开的事,大概率来说,对方是已经知道了。谭夙扫他一眼,却是忍住了没有再问……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会叫自己想不开的,还不就是有关红儿的……
这天收工回去,已逐渐习惯自家便宜兄长没在家等自己的商隽迟早早的洗漱睡了,睡到半夜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梦给惊醒了。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怎么白天说到什么,晚上就给自己梦到了,梦里那么多人鬼哭狼嚎,各有各的惨烈,好不吵闹,自己竟可以一气将四套策略都给做到吗,这么厉害!
“你也会良心不安,睡不着觉吗?”
这时,自家便宜兄长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本在梦里没被吓到,这时倒是给他吓了一跳。夜色深谙,商隽迟左右张望,没有发现自家便宜兄长的身影,也不知又有谁把他给惹到,让他连露面都不肯了。
“兄长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方才商隽迟被梦惊得坐起身来,此刻他又重新躺回去,不想在自家便宜兄长闹脾气时去触霉头。
“红儿……”谭夙摸到他床边坐下,轻轻推了推他,“如果睡不着,我们可以说说话……”
商隽迟心想,只怕是你睡不着想找我说话吧,也行啊,你想说什么都好,莫非我还能把你拦住了:“兄长,我揽下这差事,你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一点迂回都没有,就是问得这么直接!
这孩子,到底是知道自己心思的啊……谭夙本来还想着和他讲讲道理,别总显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可这孩子问得如此真诚,自己还能怎么办:“如今是在他人手下做个护卫,免不得要受委屈的,你这一身的本事,如此屈就,都是因为我……”自己还不是只能把话说得委婉一些,难不成开口就说,为了苍生考虑,你不要太乱来,一旦让天道感觉你在为祸苍生,你是没好果子吃的!
敢情你是操心我职位太小,为我抱屈,所以深更半夜不睡,跑来我床边碎碎念?你是不是当我傻!“兄长为我操心这些事,我自己也是考虑过的,虽然如今我这差事比不上师兄们,但在君侯身旁尽忠职守这也是建功立业,不能说是受委屈的。”就算心里有数,但商隽迟翻身靠向他,依旧表现得挺乖巧。
这孩子越是懂事,自己就越是难受:“你最近也听到那些事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你听了那些事心里不好受,不如就……”不如就少掺和,你把那人守着我已经觉得很扎眼了,你还要为他去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不是要气死我吗?!
自家便宜兄长表现得如此纠结,商隽迟斟酌了片刻,笑道:“现在我接手的差事,或许是最安稳的差事了,如果这样都受不了,只怕我要愧对师门了。”再说了,你说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在我面前磨磨唧唧,你这到底是在谦虚呢,还是在小看我!
眼看自家孩子不断的宽慰自己,谭夙心中一柔:“红儿……”分明是你的安危最要紧,可为了你的安危,就不得不让你去面对那些艰难困苦……这要命的天道,实在欺人太甚!
虽然不知道自家便宜兄长的患得患失是为了哪般,但商隽迟并不觉得自己现在领的差事是什么难度太大的事:“既然我领了这份差事,就该办这样的事,没有高兴不高兴,乐意不乐意这一说。”
“如今局势不明,商家之事你爹娘自会出面照应,断不会被人欺到头上来。”虽然这孩子表现得一贯洒脱,但家门之事,他又怎会置身事外,为了给他宽心,谭夙先从这里开始。
商隽迟此刻已经意识到,他是要开始给自己梳理当前形势了吧,看来自家便宜兄长是少不得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果然啊,自己的言行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眼看商隽迟立马坐起身来,十分认真的在等自己的下文,谭夙低头一笑:“那鲁国的王位之争,便是由不盈谷起头挑事,若是你想去那边瞧瞧,也不是不可以的。”
商隽迟拒绝得很果断:“不想去。”而且我知道你不想我去。
谭夙也不勉强他,接着又道:“也罢,还有那兴国和成国的疆界问题。”
听到这里时,商隽迟其实很想问,这等重大问题也是自己可以去过问一下的吗?自家便宜兄长未免太将自己看得起了。
可他既然没有打断这话,谭夙顺理成章的道:“南疆王府的季衍兴许今晚便会动身,你是否有意今晚过去会会他,这样一来,我们顺道也可以回枢机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