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朝阳大厦。
工作半个月,言知夏就拿到这个月的薪水,她看了看银行卡余额,放下扫帚走进训练室。
老板在打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脸庞冷得像冰。
韩枯:“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转身收拾背包,三两下装好,往外走。
言知夏:“老板,咱们公司发工资了?”
韩枯:“嗯。”
他走得很快,似乎有什么急事,言知夏小跑追上:“老板,这两天没比赛,你去哪儿呀?”
男人脚步一停,回头朝她看来。
看过无数次,每次言知夏都会感叹,好极品的一张脸,像西方传经百年的雕塑佳作,充满男性阳刚健硕的美。
两人对视许久,言知夏被看得小鹿乱撞,男人突然开口。
韩枯:“借我两千。”
又补充:“要现金。”
—
这半月来,早饭是韩荣做得,午饭晚饭被谢灵智包揽。
时间差不多,韩荣慢慢走回家,他揭开锅盖,里面空空如也。
农村的大铁锅,表面泛着冰冷的铁质感,未开火时,瞧着有几分锈迹,韩荣将锅洗干净,下了一碗面条。
煮太久,面条坨了,和那晚一样的难吃。
他安静吃着,看见紧闭的卧室内亮起灯光。
那扇门后,站着一双脚。
粉色的指甲盖,表面泛着白润的光,肤质极其细腻,即便如此漂亮,也能看出是一双属于男人的脚。
夏天,大家都穿着拖鞋,韩便忍不住看自己的脚,在黄土中走了一天,他的脚脏污不堪,有青筋,还有脚毛,一点也不好看。
不到一分钟,卧室的人察觉客厅有人,又退回去关掉灯。
韩荣沉默吃完面条,简单洗漱后回到卧室躺下。
黑暗无限放大感官,他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听见厨房烧火做饭的声音,听见少年坐在客厅。
再然后听不见了,韩荣闭上眼,床头柜的手机突然亮起,不停震动。
来电显示,韩枯。
韩荣:“比赛完了?”
县区飞机场,韩枯健步如飞:“嗯,刚下飞机,晚上十点左右到家。”
韩荣拿开手机看时间,晚上七点多,他眸光闪烁:“我等你,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
韩枯:“嗯。”
晚上十点半,韩荣再次接到韩枯电话,对面言简意赅:“开门。”
韩荣下床,两兄弟再次见面,不见丝毫陌生,韩荣接下他的背包,问:“吃晚饭了吗?”
韩枯:“车上吃了。”
他们在客厅坐下,劣质的灯泡不过刚换,又开始丝丝的闪,两张脸在无数明暗交替中对视。
韩枯环顾四周:“他呢?”
韩荣忍不住握紧木拐杖的把手:“在你房间睡觉。”
韩枯:“嗯。”
夏季炎热,口干舌燥的厉害,韩枯坐下后喝了一瓶矿泉水,韩荣坐在对面,静静凝视他。
韩枯:“说吧。”
背包有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韩荣拿起打开抿了一口,他背靠墙吐出一口浊气。
韩荣:“让他离开我们家吧。”
没有提姓名,都知道是谁。
韩枯:“为什么?”
韩荣:“我不想看见他。”
将喝光的水瓶丢进垃圾桶,韩枯说:“今晚我睡沙发。”
韩荣微不可见皱起眉头。
农村什么都好,就是夏天没有空调,蚊虫也多,早上被蚊子咬醒,谢灵智听见厨房剁菜的声音。
这声音太熟练,不可能是韩荣,他龟缩在卧室不敢出去。
扣扣—
韩枯:“出来吃饭。”
敲门声很轻,似乎只是例行问候,谢灵智趴在床上,不为所动玩手机。
就在这时,隔壁响起撕心裂肺的咳嗽。谢灵智抬头,望着被墙挡住的地方,眸光变幻。
对面传来对话声。
韩枯:“怎么又咳起来了?”
韩荣:“因为我不高兴。”
终是放下手机,谢灵智走进隔壁,两个男人看向他。
韩荣一脸病容靠在韩枯胸口,气息很短,他又回到最初病殃殃的模样。
谢灵智:“我来吧,二哥你先去吃饭。”
两个男人脸上都没有表情,韩枯让开位置,见谢灵智小心扶起韩荣,脸绷得很紧出去。
谢灵智:“大哥要做什么?”
他力气比韩枯小很多,但扶起一个病人还是能做到,韩荣靠着他单薄的肩膀,又剧烈咳嗽。
谢灵智拍他的背:“我去给你倒杯水。”
身体被巨大的力道推开,谢灵智后腰磕到了柜角,他怔怔看着韩荣。
韩荣脸上还未褪去咳嗽的红晕,他看谢灵智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好像在看一个仇人。
韩荣:“韩枯回来了,这个家不需要你了,请你马上离开。”
谢灵智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