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灯光很白,将谢灵智本就苍白的脸照地晶莹剔透,躺了两天,他的唇没有血色。
谢灵智虚弱一笑:“二哥。”
韩枯站在病床前,高大的身躯将灯光遮住,灯光刺眼,谢灵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看了自己很久。
沉默漫延之际,韩枯打开饭盒:“吃饭吧。”
病床被摇起来,韩枯拉出板桌,饭盒打开,一份清粥,两份蔬菜。
腿动不了,手可以,谢灵智吃饭,余光瞥见韩枯一直注视着自己,他当做没看见。
饭吃完,再吃药,韩枯把病床摇下,沉默再次漫延开来,谢灵智闭上眼。
韩枯:“困了吗?”
谢灵智:“嗯。”
韩枯:“该擦药了。”
谢灵智:“什么药?”
凳子移开的刺耳声响起,韩枯从桌上拿起一只药膏,谢灵智见到上面的三个字,嘴唇微颤。
如今这种情况,显然他没有办法自己上药。
谢灵智:“嗯。”
少年紧闭双眼,从他颤抖的睫毛可以看出内心的不平静,韩枯静静凝视片刻,脸部硬朗的线条显得更冷了。
被子重新盖在身上,谢灵智睁眼看着天花板,他看见被白炽灯吸引的飞蛾,哪怕没有温度,拼了命的也要靠近。
韩枯从厕所出来又坐在床边,谢灵智看向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二哥,对不起...”
韩枯的上半张脸隐在黑暗下,脸上表情看似和往日没有变化。
韩枯:“为什么这么说?”
谢灵智看不清他的眼睛,声音也听不出异常。
谢灵智:“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当然,我中药了,也不是我的错,希望你不要介意。”
黑暗中,韩枯的眼睛垂下:“我没有介意。”
谢灵智:“真好,我们把这件事当成一次意外就行。”
韩枯:“知道了。”
白日那么燥热,一到晚上就凉了,大开的窗户吹进风,窗帘摇曳,韩枯将窗户关上,关灯躺上陪护床。
韩枯:“有事叫我。”
谢灵智:“嗯。”
第二日大早,韩枯就起床回家做饭,谢灵智醒来时没有见到他,百无聊赖玩起手机。
走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来人嚣张的推开病房门,阴柔的脸上藏不住得意。
谢归帆坐在床上,四个保镖候在门外。
他说:“早上好。”
谢灵智放下手机。
床头柜摆着药,吃的用的,谢归帆拿起外用的药膏,笑得像个神经病:“菊花灵,哈哈,谢灵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谢灵智的目光很冷:“不都拜你所赐吗。”
谢归帆突然凑近,他冰凉的手指拍了拍谢灵智的脸,真嫩,视线往下,看见少年脖子藏不住的痕迹,笑得更开心。
谢归帆:“我都听说了,某小叔子和某男嫂子偷情玩进医院,怎么样,男人的滋味喜欢吗?”
他离得太近了,眼中的恶意和恨意直击灵魂,谢灵智闭上眼。
谢归帆凑到他耳朵说:“玩这么大,你老公听不到吗?”
“还是说,他听见了,不敢对上他的亲弟弟,窝囊的认下这头绿帽?”
“或者说,他睡得太死,没听见?”
“当然,这都没有关系,不管他听没听见,两个男人,小少爷以后恐怕吃不消吧...”
......
各种恶毒又下流的语言在耳边回荡,谢灵智的眼皮不停颤抖,似乎被他说得话被吓到了。
谢归帆更开心了,报复的快感使他五官变得扭曲。
谢灵智:“你到底想怎样?”
谢归帆:“你说呢?”
他拍拍谢灵智的脸。
谢灵智:“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
衣领被揪住,谢灵智睁开眼便见到谢归帆扭曲的眼睛。
谢归帆:“有本事你现在就去死啊!”
谢灵智心如死灰:“我现在比死更难受。”
衣领被放开,谢归帆站起来:“那就够了,我要的就是让你生不如死!”
谢归帆的目的似乎只是来欣赏谢灵智的痛苦,见到了,他便走了,脚步声逐渐消失,谢灵智转头看向敞开的病房门,眼中的痛苦褪去,只留下一片冰冷的杀意。
七点半,韩枯送来早饭,这个点卫生院的护士医生还没有上班,看见大开的门,他问:“谁来了?”
谢灵智:“那个疯子。”
韩枯看向他。
少年躺在床上玩手机,他的皮肤苍白透明,像个即将碎掉的瓷娃娃。
韩枯:“等下出院。”
谢灵智:“行。”
早上输完液,哪怕医生强烈建议住院观察,韩枯还是抱着谢灵智回家了。
去时裹着被子,回来时还是裹着被子,韩荣见到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谢灵智,问:“病没好怎么出院了?”
韩枯:“在家一样。”
谢灵智闭着眼好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