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猎场之中皆是厚厚的枯叶残枝,孟然甚至没有擦破皮,只是地上翻滚,终究狼狈。齐泰宁见此情形,哈哈大笑,其余一些尚未出发的郎君也是作忍俊不禁之状,阿齐抢过去扶,仔细查问一番,见真的没有受伤,这才作罢。
那马似乎自有傲气,并未吓得跑远,孟然拿好弓箭,拉绳再上,一个不稳竟又要摔了下来,好在阿齐于一旁扶住,这才无事。齐泰宁笑道:“孟解元,既然不会骑马,又何必逞强呢?你生得这幅样子,京城里的娘子哪个不多瞧一眼?现下这般——”他转头望向几个停在此地看戏的人,嘿嘿笑道,“那些个娘子,岂不更爱看了?解元郎坠马打滚,多有意思啊,哈哈哈。”众人忍不住笑了。
这时却一阵马蹄之声,柳絮才驾马到了孟然跟前,缰绳一拉,马停蹄息,柳絮才跃马而下道:“孟郎怎未跟上?”
“大郎急着跟上你,便摔了。”阿齐解释道。
“可摔伤了?”柳絮才连忙问,复又牵住孟然手,上下仔细瞧了瞧,好似没什么大碍,孟然也说无事,这才作罢。复又看了看孟然,面上竟有红晕,柳絮才疑心真摔伤了,又问:“孟郎,真未摔伤么?我瞧你面上有些发红,别不是摔出内伤亦不知?”说着恨不得上手试一试。
这时后面传来声音道:“才娘,你离解元郎远些,他面上的红光便自退去了,你离解元郎那么近,还拉着他手,解元郎自然呼吸不畅了。”
赵芃这话说得幽然,柳絮才腾得脸红起来,忙抽出来手,当真站远了几步,解释道:“我是怕孟郎摔伤了,一时情急,便忘了分寸。”说完又一脸凝重与孟然致歉,“孟郎,你切莫介意,我真是心急,才这般的。”
手中软糯一瞬抽离,孟然不知是轻松了些还是怅然了些,他只摇摇头,“怎会?”
“那是,只怕暗爽还来不及,这两个怎么回事?一见面便来这一出,上回可让我浑身不自在了几日,今日又来,我明明是来骑马抓兔子的,可不是来看人肉话本子的!”赵芃一面难言一面又不自觉的暗爽,没有办法,男女情事亲身体会便诚惶诚恐,视之则令人心醉。
柳絮才见孟然当真没什么大碍,便骑上马来,道:“孟郎,你坐我后面,我们共乘一马。”
孟然欲拒还迎,那边齐泰宁冷笑道:“哟,解元郎招法高啊,便是这般招惹小娘子的么?我等当真是学不来。不过,你今日真坐到小娘子的马后,别说我瞧不起你。”
柳同松觉得这般不妥,道:“孟大兄,你坐我马上便是了。”
柳絮才道:“阿弟,你的马术一般,自己骑尚可,载人却是不可的。”转头与齐泰宁道,“齐大郎君,你今日是来行猎的,还是来寻祸的?”说罢面上没了往日微笑,只剩裘上水珠冰凉。
齐泰宁从未与柳絮才说过话,柳絮才之美京城共知,齐泰宁也盼望与美人搭话,哪知第一回便是这般诘问,只好道:“自,自然是打猎的。”说完忍不住瞥了一眼,美人一怒也是极美。
柳絮才道:“那便好,孟郎不懂骑射,坐我马上体会一下也就算了,你莫要用激将法了。”她面上认真而恳切,齐泰宁再说不出话来。
孟然终于坐到柳絮才后头,柳絮才一开始骑得很小心,直到孟然在后头说了句“柳絮,你尽管驰骋,这些年过去,我也想看看柳絮的骑术如何了得。”
柳絮才哈哈大笑,策马扬鞭,马在她的身下,如响而应,孟然坐在后头安心无比。
忽然一头鹿从林中窜出,柳絮才步步紧逼,却并不射箭,孟然忍不住道:“不杀吗?”
孟然为了柳絮才听得清,挨得很近,柳絮才只觉脖子痒痒的,她并不回话,待看到那鹿并未大着肚子,她背身取箭,拉弓瞄准。箭过鹿倒,甚至没发出什么声音,那鹿便一命呜呼了,孟然于心中大大赞了柳絮才一回。
哪知柳絮才下马取鹿,将鹿锁到马背上,再大大的朝孟然笑道:“孟郎,我可厉害?”
如阳光一缕照下,孟然跟随灵魂牵引,乖乖回道:“厉害,厉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