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微微一沉。林予辰眸子里闪过一丝无法觉察的神情。
“后来就没有她的消息了。她平时从不在群里说话,微信用没用都不知道了。有可能,出国了吧。嗯,时间过得太快,高中毕业都十年了。林予辰,你当初可是不告而别,你可得找个机会挨个跟大家好好赔罪啊!”
林予辰抬眸,挤出一点笑容:“好。等我忙完这段时间。”
话说,江岸跳下了叶青青的车,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啊哟,是谁老念叨我呢?”
叶青青摇下车窗:“岸,快上去吧,别着凉了。今天太冷了。”
江岸的气还没完全消:“我气都气死了,上火还来不及呢,还着凉!叶青青,下次,有什么好事再想着我,别再让我去替你丢这种人了。”
“那我怎么报答你啊?要不你的相亲,我替你去丢人吧。”
叶青青你这是还想重蹈覆辙?“你可拉倒吧。这种事以后可别干了。回单位我再好好薅你!”
“那就单位见啦。让你薅个够。新年快乐啊!给你拜年!”叶青青拱手。
“呵呵,新年快乐!”
“走啦!”
“开车注意点啊。”
“知道了。”
不过,江岸自然是没有时间去相亲的。
她正月初八上班第一天,就去了苍梧山环境研究观测站。
去年年底召开的全国生物多样性会议宣布,植物学家又在明川一带发现了弯管石山苣苔。这对江岸和植物研究所的同事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标志着极濒危植物弯管石山苣苔的生长范围又向东挪移了一百公里。这对于研究和保护濒危植物的生长习性有着重要的意义。根据石山苣苔的生长条件,这为在海市找到弯管石山苣苔提供了理论上的可能。
3月份是弯管石山苣苔的花期,如果能找到一株开花的弯管石山苣苔,那就更加意义非凡了。
所以,为了赶在这位植物“活化石的祖奶奶”花期到来之前找到她,过年前,江岸所在的环境研究院就召开了好几次专题会议。院长亲自主次会议,确定方案,组建小组。一切准备就绪,大年初八,全副武装踏上了寻找弯管石山巨苔之旅。研究所的李崖教授亲自挂帅,担任这次“寻苔”科考小组的组长,江岸是副组长。
这次植物野外科考大概要进行半年多,从冬天一直持续到夏天。以苍梧山环境研究观测站为据点,对苍梧山南坡的老虎沟国家森林公园、钳子峰,以及北坡的塘公山绿道这一带进行重点作业。此次野外科考,除了重点寻找弯管石山苣苔之外,也同时开展其他的研究任务,如植物分类、气象数据采集、候鸟迁徙点观测等等。
大年初八,科考队各分队成员在苍梧山环境研究观测站集合,召开了第一次会议。
“谁要是能拍到它的照片,真可以吹一辈子了。”
会末,同事张磊指着PPT上那株满身绒毛,花朵散发着幽蓝荧光的植物,自信地说。
它张开的叶片匍匐在潮湿阴暗的地上,就像一个蓝色的妖精,魅惑而神秘。
“那祝大家好运咯。”江岸收拾桌上的文件。
李教授:“明天各小队分头行动吧。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这个观测站是海市最大的一个环境观测站,也是海拔最高的一个观测站。离城市的车程需要两个小时。观测站建在苍梧山山脚,巨大的落地玻璃房子呈品字形排列,深蓝映着绿色的山林,绿风荡漾,悠然宁静。观测站后方是塘公山绿道,是政府去年才建成投入使用的,沿苍梧山北段一直延伸到山谷腹地,最后进入开阔地带连接通往城市。由于绿道的投入使用,这里除了以往的山林探险者,最近又多了很多骑行者和沿绿道徒步的普通游客。附近,依山建了一些商业建筑,吸引了一些公司前来驻扎。
江岸、叶青青,还有张磊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
“张磊,一会儿,前坪大巴集合。”
“好的,江队,叶姐,一会儿见。”
江岸、叶青青、张磊道别后,各自走向自己的住所。
就在这时,铁栅栏外风尘仆仆开过来一辆路虎卫士,江岸拿起手里的文件夹挡在额头上当凉棚,只见这车又沿着栅栏向前开去了,扬起一路尘土。
叶青青对刚开过去的车屁股感叹道:“以前这里鸟不拉屎。方圆二十公里就咱观测站一家有活人。自从有了绿道,真是日新月异啊,见到其他活人一点也不稀奇。话说,咱也有邻居了,还一下搬来好几个!”
江岸没说话。他看见那辆路虎在前面三百米处的围墙外停了下来,果然是有搬来的新邻居。
“走吧,去换衣服。”江岸收回视线,朝自己住所方向走去。
“走。”
三百米开外,车门打开,从越野车上敏捷地跳下来两个人。
陈飞隔着围墙栅栏往里看,惊呼:“林予辰,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简直酷毙了!”
林予辰双手叉腰,驻足眺望:“这是你加入我们雷霆队后,给你的第一个惊喜!”
黑色墨镜下,目光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