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岸缩回了手。但仍不解气,只能气哼哼地跟在后面。
程功迈着大长腿在前面步伐轻松,大仇得报的样子,看起来很开心。
今天阳光很好,照得大厦的玻璃啊、人行道旁树上的叶子啊全都明晃晃的。
程小芯的生日宴在赛拉维餐厅的主房间,房间布置得温馨、简洁。最显眼的是中间一张二十人的大长桌,铺着雪白的桌布。桌上次序地摆着银光闪闪的刀叉,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名牌,印着宾客的名字。
江岸和程功一进门,房内沙发上,众人都停止了谈话。朝他们齐齐望过来。江岸一看,嚯,这是人都到齐了?被这么众目睽睽地望着,实在有点不自在。有些叔叔阿姨是江岸以前就见过的,面熟,比如程功的舅舅舅妈,还有他表妹。有些是以前没见过的,但不用想肯定都是程功的爸爸妈妈的朋友、亲戚那些的吧,大概有三四家,十几个人。程小芯正在和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一起玩。
江岸高声喊:“蛋糕来了!”
“哇,佩姐,这就是您女儿啊?”一打扮文艺的女子瞧着江岸,笑盈盈地问。
“嗯。是。”江岸妈妈微笑着回应。
江岸彬彬有礼地朝屋内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点头。
江岸把蛋糕放在餐边柜上,找了一处最角落的沙发坐下。程功也跟着蹭了过来。江岸不情愿地把身体再往里挪了挪,但后背依然挺直,不敢散漫。
那阿姨又悄悄问江岸妈妈刘佩:“女儿多大了呀?”
“正在读高三。和程功一样,在一所学校。”
“噢,真好。咱们也好多年都没见了。没想到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是啊,是啊。”妈妈连声应着。
程功的母亲招呼起来。
“程功,这是你萌萌阿姨和邓叔叔。邓叔叔是你你爸爸的高中同学。”
“叔叔、阿姨好。”二位高中生礼貌叫长辈。
程功的爸爸说话了:“这个是老江的女儿。叫江岸。现在和程功是同学。他们在南州还是同班同学,这不我和老江一起转业到同一单位了嘛,现在他俩又都一起在海城高中读书,但不同班。”
“哦,原来是江督查的女儿。”坐在旁边的叔叔阿姨都认识江岸爸爸一样,恍然大悟似的。“能一直同学,那真是难得啊。”
“嗯,嗯。”虽然江岸都不认识,但都一一“叔叔阿姨”地礼貌叫着,“嗯嗯嗯”地点着头。
——真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
吃饭时,江岸自然是和程功、还有他表妹坐在一起的。大人们有大人们的话题,他们这几个孩子只管闷头切牛排、干饭。大人有问话就回答几句,其他时间都是有他们自己的悄悄话。问他表妹的学校作业多不多啦,上晚自习上到几点啦,还有班主任怀孕请产假又换了老师啦,又聊到程功运动会上给他拿衣服的的女孩是谁啦,还有江岸听到的一些关于老师的八卦……
“你在学校都尽打听这些了吗?”程功表示嗤之以鼻。
“不是我打听的。是我亲眼看见的。”
“江岸,我劝你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比你强!”
江岸的反击让程功顿时哑言,大口喝了一口罗宋汤。
江岸得意地笑,然后和她表妹说,“你表哥他成天在学校摆着一张臭脸,不知道有多讨人嫌。但他成绩的确比我好。也就数学吧……”
程功只是默默地干自己的饭。
江岸咽下嘴里的一块牛排,问程功:“那个,期中考试后的研学,你去不去?”
“不是都要去吗?可以不去的吗?”停了一下,程功问,“去哪儿?”
“听说……是去长阳。”
“哦。”
*
周末难得的放松过后,周一很快就来了!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又是复习、复习、复习,复习。
所有的校园活动都停了,全部人都埋起头来钻进课本里。所有的老师们都在说着与考试相关的话题。江岸也被这股洪流裹挟着往前走。马老师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她偶尔和马老师对视上,总感觉那眼神比往常锋利了许多。
氛围变得压抑,不可捉摸。
李博文成天趴在桌子上,像霜打蔫儿的茄子一样。就连安欣也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每次江岸找安欣一起去吃饭,安欣都找理由不去。以前她俩经常放学一起回家,现在安欣总是早早走了,不叫江岸一起了。
这天,江岸兴冲冲地从文具袋里拿出几支笔芯。“安欣,你上次说星佳文具店买的那种笔芯不好用。我今天买到这种挺不错的,给你一支,你试一下。绝对好用。”
安欣并没有接。她盯着课本,情绪不高:“不用了,谢谢。”
“你试试嘛。”
“真的不用了。”
江岸仍极力推荐:“不骗你,是真的好用。”
“是吗?你从没骗过我吗?”安欣小声说着,眼睛仍盯着眼前那本书。
江岸笑容瞬间石化。安欣这是怎么了?说话古古怪怪的。是不是为了考试复习得头晕脑花,太焦虑了?但马上上课铃就响了,江岸也没有多想。
这天晚饭后回到教室,陈飞脱了他的运动服外套,对林予辰说:“走!林予辰,别学了,去打球!”
林予辰并没有在学习,只是在整理课桌上的书。
陈飞见林予辰并没动,直接站到林予辰桌前:“陪我去打一场,走!……快一周没碰球了。”
“有球吗?”
看来是答应了。陈飞立刻来了精神:“有球啊。……刘光森,走!一起!……高佳航,去不去?”陈飞招呼着大家。
“走走走!你们快点!”
人手招齐,陈飞急吼吼地往教室外走,并没看见江岸从门外进来。一不小心,与江岸撞了个正着。
“哟,江小花。”陈飞眼睛一亮,提高了嗓门叫。
语气不善!
江岸捂着脑门,痛苦道:“让开一下,好吗?”
陈飞仍是坏笑:“江小花干嘛呢,凶巴巴的,不好看。小心被那谁……看到你‘凶残’的真面目!哈哈哈哈哈。”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哦,忘了忘了,几班的来着?”
江岸躲开他:“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陈飞停了下,指着她的脸:“诶,脸红了!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欸!”
谁脸红了?江岸不理他,从讲台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一众往教室外走的男生都被陈飞的话逗得嗷嗷叫起来,像一群讨厌的喜鹊。林予辰什么也没说,神色冷淡。
陈飞一边走一边问旁边同学:“那男生几班的来着?”
“不知道啊。……”
“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