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也回家了。
教室里空空荡荡。惨白的灯光照着她雪白的衬衫。她抬头看向窗外,好安静。她关了书,伸了个懒腰,把身体靠向椅背,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然后,她把头摇了一下,她感觉到她的头发拂过身后课桌的细碎的声音。她又摇了一下,再往右摇一下,再往左摇一下,呵呵,她的嘴角不禁往上牵了牵。
然后她耸了耸肩,开始收拾书包。
这时,教室门外闪出一个身影。江岸望过去,是程功。
“程功!”江岸喊了一声。
本来已经走过去的程功又折返了回来。他在江岸教室门口站住。
江岸忽然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程功,我和你一起走!”江岸又说了一声。
程功双手插进裤兜,看着江岸。“今天怎么这么晚?”
江岸飞快地收拾着书包。她瞥他一眼:
“跟你一样爱学习呗,不行啊?”
程功笑笑:“行啊。”
江岸背上书包,朝教室门口走去。
她边走边说:“帮我关一下灯。谢谢。”
她怕黑。
程功并不意外,他也知道她胆子小但又爱逞强。去年春节,他们和几个同学一起去鬼屋,江岸差点没把程功的胳膊掐出血来。
他什么也没说,走进教室,来到教室黑白旁的那排开关旁,“啪啪”按下那一整排开关。一瞬间,整个教室的灯都灭了。然后和江岸一起朝走廊走去。这时,江岸发现,好像整栋教学楼只剩下她这间教室还有学生了,整栋教学楼,只有走廊的灯还亮着。
“快走,快走!”江岸抓紧书包带子。虽然有灯,但江岸还是有点害怕。
程功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
他们来到自行车棚,各自推了自行车出来,并排走着。
程功先说话了:“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江岸问。
她像一只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还适应吗?今天考得怎样?”程功又问。
他觉察到,她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
“不怎么样。等着判死刑了。”
程功笑:“难怪学得这么晚。但是,这这样急于求成有用吗?”
江岸瞪他:“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吗?”
程功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在江岸的身边:“我是每天都这个时候回家。不像某些人,等着判死刑了才装模做……”
江岸停下脚步:“谁装模做样了?你说谁装模做样?”
“好好好。”程功装作投降的样子,嘴里却说,“你,你装模做样,行了吧?”
啊啊啊,他总是这样!
“死程功!”江岸跺着脚大叫。
本来今天就不开心,被他这样一弄,所有的脏情绪正好一股脑全发泄在他身上!“你才是!成天装腔作势,眼比天高!以后你的事,别求来我!”
这时,程功终于是服软了,低声道:“别这么大声。”
江岸仍然气得直哼哼:“怎样啊?!”
程功不说话。
这时,有几个女生背着书包从身旁走过,时不时回头看看站在路中间的他们两个。
路灯下,她们小声窃窃私语。
“诶,这不是新转来的那个同学吗?”
“谁呀。”
“程功。”
“啊,他就是程功啊……”
“真的很帅啊……”
“那她旁边那个女生……”
“……”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程功可没功夫听那几个女生说话。他侧眼看江岸,那个活蹦乱跳的江岸又回来了。他轻轻一笑:“这不挺有活力的嘛!看起来还能战斗八十回合。”
江岸不解,歪着脑袋问:“你说什么?”
程功跨上自行车,说:“没什么。快走吧!”
说完扔下江岸,骑上车走了。
“程功!”
愣了一下,江岸也快步跨上自行车,跟了上去。
“死程功!”
“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