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离开了座位,走到讲台上抱起桌上那一堆高高的数学作业走出了教室。
这堆练习册是够厚的,走到马老师办公室时,江岸的手都有点酸了。
“报告!”
“进来。”
江岸走进马老师办公室,马老师正在电脑前不知用鼠标点些什么东西。“马老师,今天数学作业收齐了在讲台上,给您抱过来了。”
“好。放着吧。”马老师的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学课件,不时修改一下课件上的数据什么的。
江岸抱着那一摞高高的练习册走到放作业的架子前。果然,她看见林予辰的篮球依然安稳而孤单地躺在架子上。她慢慢地朝着篮球的位置挪过去。
江岸把作业重重地放在架子上靠着篮球的位置,手就那么一个不小心把那个篮球——给碰掉了。
一瞬间,那个篮球像获得了新生命一样,“嘭嘭嘭嘭……”地跳走了。
江岸一声“哎呀!”,连忙追着篮球跑起来。
这个时候,马老师终于是扭过头来了,他看见江岸正在办公室脚步匆匆地追着一个篮球跑。
江岸追到篮球,然后把它捡起来,转身走到马老师面前来。江岸手捧着篮球,并不放回原来的架子上,而是递到马老师跟前:
“真是不好意思啊,马老师。作业太重了,一不小心把您的篮球给碰掉了。”江岸犯了错似的局促不安。
马老师看了看她手中的篮球,接了过去。“没事。最近忙得我都给忘了处理这事了。”
马老师果然是忘记了。
但江岸仍是说:“噢,马老师,那没事我先回教室了。”
“好。顺便你去把林予辰叫过来一下。”
江岸爽快答道:“噢。好的。”
一切如江岸所料,马老师要处理林予辰篮球的事情了。
江岸开心得像一只麻雀,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回到教室,然后放缓脚步走到林予辰跟前。此刻,林予辰仍然在跟他的英语试卷“战斗”。
江岸镇定道:“林予辰,马老师叫你过去他办公室一下。”
“叫我去干什么?”林予辰半信半疑。
“去了你就知道了。大概是要批评你吧。看上去他有点生气。”江岸神秘地笑笑。
“知道了。”林予辰表情平淡,收拾好试卷,起身走了。
十分钟后,江岸看见林予辰回来了,手上果然多了一个篮球。江岸回过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好。林予辰把篮球锁紧教室后面的储物柜里,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久,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岸,是不是你?”
江岸趴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脑袋,明知故问:“什么是不是我?”
“你刚刚去跟马老师说我想要回篮球了吗?”
江岸肯定要否认:“我是去交作业的,我发誓啊,我可半点都没提你。我走的时候,是马老师自己叫我跟你说去他办公室的。”
“这么巧吗?刚刚走的时候还问我想不想要篮球。”
江岸坐直身来,转过去面向他:“是真的。我真的没有说你想要篮球。我根本提都没提你。不过,我确实在从中略施了小计。没想到马老师真的……”
还没等她说完,林予辰便问:“什么计?”
江岸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不说了。她又转了回去:“……总之,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计策啦!……反正现在篮球也要回来了,你又可以有篮球打了。你可不得谢谢我一下吗?”
林予辰无可奈何。不过最后他还真的说了一句“谢谢。”
“没事,不用谢。就当是我还你借我的荧光笔人情了呀。还有,以后,别像开学第一天见到你时那么凶就行。”
林予辰一头雾水:“开学第一天?我什么时候对你凶了?”
江岸也不藏着噎着那一直膈应她心底的那块石头了。“就是开学那天早上,我在十字路口跟你打招呼,你那态度怎么那么差的啊?”
“开学那天早上?十字路口?”林予辰看上去还在搜索记忆中。
江岸问:“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还是故意装的?!”
林予辰看上去真不像装的:“噢,贝尔路的红绿灯路口?那个人是你啊。”他忽然恍然大悟。
江岸一点也没好声气:“是我啊,怎么了?!”想起那天早上的被无情蔑视,江岸仍没消气。
“我真没认出来你。那天早上,我耳机里在放歌。”林予辰一脸认真。接着他又问:“你当时跟我说什么了?”
什么?原来他当时正在听歌?!她现在也不记得他耳朵上当时有没有耳机了。到底耳朵上有没有耳机?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有没有可能是他故意撒谎骗她的?江岸瞅他一眼,但从他的神情中却看不出一星半点。
她转过身去,不说话了。
江岸气鼓鼓地想:我可一进教室就认出来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