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姜少棠没听懂段菡的话,沉声一问。
段菡不答,只盯着莫晚庭前胸看,眼神及其意味深长。
姜少棠看到段菡的眼神,虽不知对方在卖弄何事,但怒气骤起,他抬剑正欲动手,突然间,莫晚庭抬起腿,重重一脚将段菡踹飞至别处,紧接着又沉着眼飞身追去。
雾气之中,只见莫晚庭冲到段菡身前,半屈着身,一手用剑穿透段菡胸膛将其死死钉在地上,一手把匕首架在其脖颈上,以绝对压迫的声音沉然发声。
“段菡,你莫以为我此刻不会杀你。”莫晚庭压着眼眸,逼紧刀刃,又道,“那面具人究竟是何人。”
段菡唇边溢出一口血,可嘴依旧硬:“殿下在说何人?段某为何听不懂?”
“……”
莫晚庭没了耐心,刀尖压下,怎料此时,傅铭突然跑来。
“殿下,小林子说,他能把闫时救醒。”
傅铭故意说得很大声,莫晚庭停了停手,段菡也清晰听见。
然而段菡听了,只惊讶了一瞬,接着便笑了:“不可能,除了他,没人能救醒……”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从洞窟中央不紧不慢传来。
“一年前,我救醒了言洛川的弟弟,信不信由你。”林霜顿了顿,取出插进闫时身上的银针,走向段菡,“当然,你也可以只信阳喆。”
段菡看清林霜的脸,目色惊然,此人,不是言洛川囚禁的那个小白脸医师吗?他为何会知晓阳喆,言洛川将事情都告诉他了?
段菡思忖片刻,眼睛瞪得又大了些。
“你们想利用我除去阳喆?”
说着,段菡侧目望向昏迷不醒的闫时,又转眸看了看几人,忽然眯起眼睛,他明白,不论是阳喆或是眼前几人,都只是想利用他扳倒另一方罢了,事情一旦定局,他难逃一劫。
“我若是不帮你们呢?”段菡试探道。
“你没有选择。”莫晚庭冷漠说着,同时压下刀刃。
颈上冰凉的刺痛感渐渐清晰,段菡一霎想起方才那个与阳喆长着同一张脸的人。横竖他如今谁也不能信,不如让他们先斗着。
“那面具人已经来深渊了。”段菡突然喊道。
见莫晚庭停下,段菡正色,严肃的模样似换了个人。
“我帮你们将引他出来,你们帮我把闫时救醒,如何?”
多年来,莫晚庭一直在寻面具人,那人神出鬼没,善用心计杀人无形。若真如言洛川所说,那面具人是阳喆的分身之一,那对付此人的棘手程度,定是几人中难度最大的,深渊满月即将到来,他必须尽快处理此人。
细细思索了一番,莫晚庭看向林霜,点了点头。
林霜随即会意,取出一瓶丹药,说道:“我方才已将他身上堵塞的经脉疏通,现只需服下此药,七日后便可苏醒。”
段菡看着那药双眸放光,恨不得立马起身去抢,可无奈身体还被莫晚庭钳制着,只能先低眉服软:“殿下不如先放开我,不该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说。”
莫晚庭面不改色:“你先将林中的迷雾和毒虫驱散。”
“我若不造新雾,那旧雾不久便会消散了,至于那些毒虫陷阱……”段菡瞥了瞥林霜,不可思议道,“你们还怕这个?”
“……”莫晚庭顿了片刻,朝林霜再点头。
林霜收到指示,回到闫时身旁,当着几人的面将丹药给闫时服下。
莫晚庭:“解药已给他服下,希望你也遵守诺言。”
说着,莫晚庭拔剑收刀。
段菡捂了捂心口,勉强着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殿下放心,段某最不喜说谎,说过的话,定然会做到。”
如段菡所说,不一会儿,雾气渐渐消散,可视线清晰了,姜少棠又不见了踪影。
莫晚庭环顾了一圈,无奈轻叹一口气。
“走。”
几人离开洞窟,只留闫时依旧安好躺在其间,段菡不舍回顾了几眼,也拖着伤躯缓缓跟上。
出了树洞,段菡伤口止了血,面色也稍好了些,他走到前方,正色道:“那人奉阳喆的命来深渊寻我,此刻应还在林中,我先去前方引他出来,你们莫跟得太紧。”
说罢,段菡以不寻常的速度朝前跑去,一眨眼没了影。
傅铭见状,有些疑心,问:“殿下,那人。”万一真跑了该如何是好。
“无妨,跑不了。”莫晚庭捻了捻手上的追魂香,语气平静又肃然,“前方凶险未知,你们切莫小心。”
林中一阵风吹过,莫晚庭隐约又嗅到姜少棠的气息,转头看了看身侧,而后握紧佩剑迈步往前去。
段菡在林中疾步飞驰,不知穿过了几重密林杂树,经过一株半枯半容的老歪脖子树时,他察觉到周遭有异,骤然停步。
他眯起眼睛细看那株老树,耳边风声飒飒。
此树方才明明只有一干一枝,而此时,那歪脖拐角上却凭空增出了一条粗壮枝干,且枝干上生了许多翠绿叶片,与下方的枯枝一对比,是一股极其诡异的不和谐感。
段菡取出一柄飞刃,朝那粗壮枝干击去,刹那间,老树上惊然出现一只千足大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