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对不起。”
“我让你住口!”段菡踢开段荣,歇斯底里,“当初若不是你爹娘将我送来这鬼地方,若不是你突然闯进来坏了我的事,我又怎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对不起……”
段荣不停道歉,而段菡眼眸发红,彻底失去耐心。
“好,你想道歉是吗,那你带着你的歉意去死吧,烈日,烈火,自己选一个死法,永远在我面前消失!”
段菡嘶声吼着,气得浑身发颤。
“好。”段荣重重往地上一扣,不再说话,少顷,弯着佝偻的身体缓缓向外走去。
段菡深深呼吸,两眼开合的一瞬间,忽地朝石壁一侧看去。
此时,莫晚庭被藤条捆绑了手脚,牢牢束缚在石壁下,头沉沉耷着,双眸紧闭。
段菡眯着眼盯着莫晚庭,拿着匕首徐徐走近,走到其面前时,凑上前骤然发声。
“殿下,戏好看吗?”
莫晚庭醒了,醒来的第一时间本想挣脱,可听到他们激烈谈话,又沉静装晕,默然听了全程。
见莫晚庭不应声,段菡笑了笑,随即抬起他的头,将刀刃压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
冰凉刀刃贴来的一瞬间,莫晚庭体内涌起一股寒气,一阵如刀割的刺痛感汹汹来袭,强烈且不能忽视,他强压着疼痛,但眉头还是失控颤动。
“殿下很冷吗?”段菡明知故问,装佯着看了看四周,“可我觉着,此处比外头暖和多了。”
莫晚庭咬牙睁开眼睛,满目怒意瞪着段菡。
段菡见莫晚庭此番模样,笑意更深。
“殿下为何如此看我?”他顿了顿,自言自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何你吃了雪莲,寒毒还在?那是段荣骗你们鬼话,他与他爹娘一样喜欢骗人,我不一样,我喜欢说实话,圣山雪莲只能抑制毒发,若要彻底解去寒毒,还需服用雪莲子。”
说着,段菡将匕首下移。
“殿下很幸运,我确实在此洞中藏了一株雪莲子,殿下求求我,或许我高兴了,便告诉你了。”
匕首移到了莫晚庭肩上,不轻不重地压着他渗血的伤口,让人倍感不适。
莫晚庭瞥了瞥那刀刃,沉声一笑:“你不是要用莲子救闫时吗,他死了吗?”
段菡笑容骤然消失,但很快又恢复戏谑模样:“不过一个小跟班,雪莲子此等罕物,用在他身上,多可惜呢。”
莫晚庭:“不论你身在暗无天日的洞窟,还是变成万人拥护的圣君,此人无怨无悔跟了你数百年,没了他,你应该会很难过吧。”
段菡:“住口。”
莫晚庭见他情绪渐渐失控,正色再道:“你若真想救他,就不该信那人。”
段菡惊然失声,片刻之后,眼眸暗下:“你知道那人?”
莫晚庭微微点头:“我来西境,正是寻他。”
段菡又一怔,良久,忽然笑出声。
“殿下真是有趣,难怪他如此大费周章。”他缓了缓笑声,紧接着将匕首逼到莫晚庭颈前,“来,殿下求求我,我将解药给你。”
莫晚庭不相信他,更不愿向他低头,咬着几乎无血色的唇,一声不吭。
“啧,真犟。”段菡骂一声,“但是,那人只说了不能杀你,可没说不能……”
话音未落,他目色与刀刃双双下移。
冰凉刀刃沿着脖颈儿缓缓滑到锁骨,想到此人性质恶劣且癫狂,莫晚庭心中忽地涌上一阵不安感,神色开始惊慌。
“放开我!”
莫晚庭挣扎,段菡大笑。
“放心,我不喜欢你这类的。但,我就喜欢看见干净的东西变脏。”
说着,段菡一挥手,将藤条束得更紧,随即用刀尖划破其衣襟,怎料此时,一对白玉绿松石耳坠从衣中滑出。
段菡接下那耳坠,细看一眼。
“呦,这不是你那日戴的耳坠么,藏着不戴,怪可惜的。”他一边若有所思地摇晃耳坠上的水滴状的白玉,一边用刀尖撩开划破的前襟,“不过,戴上面,不如戴在这处。”
“!”莫晚庭闻言一震,声音已有些失控,“段菡!你敢!”
“我为何不敢,殿下如今可是我的阶下囚,只要不弄死你,我想如何便如何。”段菡肆意一笑,看到莫晚庭慌张模样,脸上笑窝愈发明显,高兴了,反倒放下刀刃,贴心一问,“我这幅模样你不喜欢,那这样如何?”
话落间,一阵黑雾环绕两人,转眼间,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莫晚庭身前。
他沉默着,盯着莫晚庭一言不发,莫晚庭睁目看着他,身上所有动作皆一滞。
怎料就在此时,那人无声无息将白玉钩贴近白玉身,一霎那,一道赤流染红白玉,痛感穿刺全身。
莫晚庭张唇微颤,眸中瞳孔放大,疼得几乎要喊出声。
而那姜少棠模样的幻像望着那红玉,则沉沉一句:“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