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习习,吹拂庭院花树,林霜站在院中活动筋骨,不时试探着摆动脚踝。
近几日他在草原上静心修养,脚伤已大有好转,现只需仔细些照看,莫大动作跑动,便可逐渐痊愈。
他活动完,正想回屋,忽然间,一白衣人急促飞来。
“他去了何方。”姜少棠神色严肃,沉声问。
“?”林霜怔然,片刻后反应过来,“灵君是问殿下吗?殿下同傅铭一道去圣宫了。”
姜少棠听闻,眉头皱得更紧,转身欲走。
林霜看着他的背影,思忖了一会儿,而后匆匆开口。
“灵君且慢。”
姜少棠停顿回眸。
林霜走到姜少棠面前,左右查看一番,确认了周围无人,便神色凝重从袖中取出一物,低声道:“灵君让我仔细观察言洛川,近些日,我在他身上发现了此物。”
姜少棠低眸看去,只见林霜手中是一株叶花相连的干草,叶片呈卵形,花朵细小微微泛黄。
“忍冬花?”姜少棠问。
“此物非忍冬。”林霜摇头,又道,“此物不似青陆草木,像是深渊里来的。”
姜少棠闻言眉头微微颤动,盯着那物再看了看,随后取过那物收回袖中,问:“可有探出言洛川为何跟来。”
“……”
林霜又一怔,他总不能直说那人盯上了少主,死皮赖脸要跟来,这一说,惹得对面人发了疯,怕是大家都不得安宁。
他在脑中迅速搜寻词句,想着如何能既精确又安全地说明此事,他思来想去,最后认真道出一句。
“那人有病。”
姜少棠凝眉,林霜再道:“他跟着我,想要我给他治病。”
“何病。”
“……一种不治就会发疯的癔病。”
姜少棠似乎没看出林霜在一本正经胡说,又问:“你给他治了?”
“没有。”林霜勾起唇角,“不仅没治,我还给他下了毒。”
说着,林霜神情变严肃。
“若是言洛川敢做对殿下不利的事,我就把他毒死。”
姜少棠看着林霜,眸中升起一阵复杂神色,良久,沉然出声。
“多谢。”
“灵君不必谢我,这是我应做的。”林霜顿了顿,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腰间的绿色香囊,“自我决定随灵君出山,我这一生的使命便是守护殿下平安,若有人要害殿下,我定当不能让其得逞。”
话音刚落,周围莫名起了雾。
林霜发觉,惊然抬眸,一转眼,周遭一切化为虚无,只剩下他与姜少棠。
“灵君,发生了何事?”
林霜惊声四顾,突然,一利刃横在他面前。
“守护一人何其艰难,若你做不到该如何?”
林霜看着眼前剑刃,心中虽震惊,但目色坚决不改。
“林霜誓死守护殿下。”
“那你先受死吧。”
一声冷言传入耳边,下一刻,冰冷剑刃划破他的颈脖,他没有捂紧伤口,也无任何怨言,只在无尽疼痛中静静倒下。
但倒下的一瞬间,林霜似乎听见莫晚庭在呼唤他。
“林霜!”
“林霜!”
“林霜,醒醒!”
林霜倒在血泊中,身体失去了全部力气,不能动也不能言,可那声音却在一片黑暗与混沌中越来越清晰,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沉重的双眼,模糊看见毡帐帐顶,以及一张熟悉的脸庞。
“林霜,你终于醒了。”
“殿下……”
林霜见到莫晚庭,心中莫名一阵欣慰,方才只是一场恶梦。
莫晚庭见他眼眸迷离,神色不大寻常,便伸手覆上其额头,查探其是不是生了病。
林霜忽然回神,赶紧揉了揉眼睛,起身问:“殿下,我睡了很久吗?”
莫晚庭点头:“现已是隅中,接近日中了。”
林霜闻声惊眸,速速穿衣整发,边忙边道:“抱歉殿下,我很快。”
莫晚庭见他慌忙模样,也不着急,寻了处地方坐下,安慰调侃道:“无妨,难得你睡得如此沉,可是做了什么好梦?”
“……”
林霜的手忽然停下,那哪是什么好梦。
前半段是他与灵君那日在长使府的谈话,后半段是他莫名被灵君割了喉,梦魇不能醒。
可他自然不能说实话。
“是好梦,我梦见与殿下回到主城,殿下赏了我许多没见过也没玩儿过的好东西,我心中愉悦,沉溺美梦不想醒来。”
“好啊林霜,你如今倒是会享受了。”莫晚庭笑了笑,认真道,“等回去啊,我先替你向父王讨个正经官职,这么多年,你总在我身旁忙前忙后,也该升升官过过自己的好日子了。”
“殿下。”林霜看向莫晚庭,亦正色言,“林霜不需要那些。”
莫晚庭不解,问:“那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