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忠叔屈膝叩谢几人。
莫晚庭将其扶起,正色道:“忠叔请起,眼下为宋公子寻药是紧迫事。我等初到渝水,人生地不熟,一些事还需忠叔替我等解答。”
忠叔点头:“恩人尽管问,老奴定当将知晓的都与恩人说清。”
“近半年来,渝江可有出现过异物?譬如一些奇特的鱼怪水怪。”
“不曾听过。”忠叔摇头,但又补充,“可渝江近半年确是奇怪,潮水起落大,江面风浪也变化不定让人难料。”
莫晚庭思索片刻,看了看一旁的简思铭,又问:“那忠叔可还记得半年前来医馆为子求医的妇人。”
忠叔听闻,目色一变,语气也深沉起来。
“自然记得,她那患了病的儿子,与老爷同一日去的……”
“……”
问完话,忠叔将几人的住处安排妥当,随后便奔去灵堂与宋辞一同守夜。
夜近子时,莫晚庭默默推开屋门,一抬眼,看见一白影立在院中的一株玉兰花树下。
姜少棠似是候了许久,见莫晚庭出门,便立即移步动身。
两人依据忠叔描述的地址,沿街朝那妇人家寻去。
路上,莫晚庭问:“师尊早知我会出来?”
“嗯。”
“师尊可以早些唤我。”莫晚庭瞥看对方的不稳的步伐,又言:“雨后露重,师尊莫久站屋外。”
本就伤了腿,还不知爱惜。
往日听了那些话,姜少棠只当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句“无妨”便敷衍了事,今日不知怎的,他动了动眉,破天荒应答。
“好。”
莫晚庭不禁疑惑,此人乘船时还一脸愤然,如今心情倒是好了?
既然心情好了,那他便放心问正事了。
“师尊可见了那漩涡有何古怪?”
“是普通鱼群。”
莫晚庭叹一声。
渝江广阔,若想在茫茫江河中寻到母虫属实不易,不如先去那人家中问清那病源何处来的。
如此想着,莫晚庭加快步伐转进巷中,突然间,前方传来一声尖锐婴啼声。
两人闻声,迅速朝声音奔去。
拐过一道暗巷,两人来到一挂灵灯的屋前,而那门前,还跪着一名白衣女子,她身形消瘦,腹中明显隆起,垂着头,憔悴至极。
见人来,那婴啼声立即消失,但两人都知晓,眼前的女子,亦是一个被子婴虫附身的人。
她为何跪在此屋门前,难道她也是被这家男子感染的?
见那女子抬起手扶了一下额,莫晚庭走上前,轻声询问:“姑娘有孕在身,为何孤身跪在此处。”
女子不答。
对方无反应,莫晚庭一改话锋:“姑娘,你可知你腹中的不是胎儿。”
女子听闻,缓缓抬眸。
“我知道。”她看向两人,声音低哑,“你们是何人。”
莫晚庭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又问:“姑娘可知自己何时患上此症。”
“一年前。”
她见两人神色变化,大抵猜出两人非普通人,于是移目朝灵灯望去,幽幽又道。
“二位让我进去见他一面,我将我所知的,一并告诉二位。”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
“姑娘请先回避。”
说罢,莫晚庭上前叩门。
片刻之后,是一发鬓花白的老妇人来开门,见了门前两人,迟钝不做声。
“此处可是许怀清家。”莫晚庭问。
老妇人听了声,一时惊然。
“许怀清是我儿,你等有何事。”
莫晚庭得了话,便盯着妇人,沉声问:“为何害宋辞。”
许老娘怔住,神情复杂地看了看几人,随后眼睛突然发狠瞪起,厉言出声。
“宋适之所以能配出治除时疫的方子,不正因他儿子也患了时疫吗?我不过是想请他救救我儿,他却百般推辞,什么医者仁心,统统都是虚伪做相!”
许老娘边哭边骂,其面目扭曲,令莫晚庭瞠目结舌,他不敢相信,世上竟真有如此自私恶意之人。
“于是你假意博取宋辞同情,趁机拉他下水。”姜少棠冷问。
“是又如何,我不如此,谁人又能设身处地救我儿呢!”
许老娘供认不讳,看两人神色异常,又肆意说道。
“怎么,你们是来为他们复仇的吗?来吧,如今我儿已故,我也没了念想,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