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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殷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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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四郎与夏渔舟都面露惊奇,殷四郎问道:“钟令与郡王竟也相识?”

周载微笑,却是看向夏渔舟,“郡王妃曾与你说起她在沧州的奇遇,这一位就是钟十五郎了。”

说罢他竟开口指责起来,“钟令,这些年你很叫郡王妃为你伤心啊,裴夫人书信问你婚期,你竟一字未回,何等忘恩负义矣。”

“都是学生的错,竟从未收到裴夫人的信,不过这些年我倒是多次请裴祭酒代为传话问候,想必郡王妃与夫人也不会因学生而过度伤神了。”

周载“哈哈”一笑,“你这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啊,我与你玩笑几句,你又不顾体统地与我争上了。”

“学生知错。”她笑着抬头,“几年不见,郡王风采依旧。”

“你也意气不减啊。”

殷四郎听完一场,笑意加深,“原是早有缘分了。”

“快快过来坐下。”周载唤道,又为钟令介绍夏渔舟,“这是玉笙台的夏行首。”

夏渔舟对她一礼,“奴家夏渔舟,见过郎君。”

钟令回礼,笑道:“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夏行首果真是人如其名,往此间一站,便如夏令荷香一般,叫人神动了。”

夏渔舟低眉浅笑,“好个钟郎君,小小年纪,竟学得这样刁钻的话,奴家既知晓了你与郡王妃的交情,必不能应了你这句夸赞,免得郡王妃多想了。”

周载也是一笑,对钟令道:“我与夏行首可是君子之交,我连玉笙台都不曾踏进过一步,你别在郡王妃面前胡乱去挑拨了。”

听到他在“玉笙台”三个字上加重了话音,钟令心中有感,却不肯轻信他,只当作没理解他的意思,正好殷四郎问她“夏令荷香”是什么景象。

“我在吴州长大,却记不得从前往事,实在想象不出来这场景。”

她心生怜意,慢慢道:“夏行首一身藕荷色的裙裳,风来时,吹动裙裾,自裙摆泛起绿意玲珑,兼之气度明艳,颦笑在我眼中,便仿似六月清荷,四郎可闻过荷香吗?”

“闻过的。”

“那四郎便想着,有一位娇而不柔,美而不艳的娘子,周身拢着荷香立在风中,若你走近了,便能闻见那香气,像淡淡的胭脂。”

夏渔舟自认是风月场中的老人了,被她这一赞,竟似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一般微红了脸,抬眼去看,却见她并未看着自己。

她倏地心一软,这个少年郎,会在跟瞎子说话的时候看着那瞎子。

殷四郎缓缓合上眼,长长的睫毛跟着颤动,“原来夏行首是如此气质,我认得娘子多年,还是第一次晓得娘子是这样的。”

钟令笑道:“夏行首头上还簪了一枝梅花,还鲜艳着呢。”

殷四郎笑起来,“那是我刚摘下的,今晨梅园尚无香客,初入期间,唯这枝香气最冷。”

“四郎很会选梅花。”夏行首也温柔道。

周载忽轻轻喟叹,“如今陛下身边离不得人,我也不敢贸然请那位康神医出宫,你且放心,等有机会了,我必定请那位神医来为你诊治。”

殷四郎释然一笑,“多谢殿下,不过也不必强求了,十三年前我遇难醒来后便记忆全无,对从前的人事都没印象了,便不觉眼盲与能看见时有什么区别,或许这样对我还更好些。”

周载便更加痛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复又沉默下去。

钟令分不清他是在做戏还是真情流露,她原本还怀疑殷四郎与太子或许有什么关系,如今又有些不敢肯定了。

夏行首看气氛凝滞,开口打破沉默,“钟郎君是沧州学宫的学子,如今上京,莫非已是举子身,要参加会试了?”

“学生不才,斗胆一试罢了。”

夏行首眉梢飞扬,向周载道:“这样的才俊,郡王该早早请入京中才是。”

周载噙着茶,与钟令相视,互相敬了一盏。

“夏行首,她曾见过母亲与音姨。”马车上 ,周载开口道。

他以为这话会让钟令激动或悲伤,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回了自己一句,“是吗?”

“于此事上,我没有必要骗你,二十七年前,玉笙台有双姝,一个叫云娘、一个叫碧音,云娘善舞,碧音善琴,二人情同姐妹,行至皆不分离,一时名动中州,只是一夕之间,便从中州抹去了行迹,那时候夏渔舟还是个小孩子,时常在台下模仿她们。”

钟令这才正视他,“郡王这是追思还是要留证人呢,夏行首于此事没有关系,其实不必将她牵扯进来的。”

周载一笑,“小令,你总是怜悯弱者,这是个弱点。”

总喜欢与弱者交友,也总在他们身上耗费精神,同窗的崔友诤,卑微的族妹,做奴婢的刘川、薛会,甚至还有一个不谙世事的瞎子。

钟令没有理会这句话,掀帘看向车外,山路巍巍,不远处的上郡城已经升起来无数繁灯,散落千家万户。

钟令不会怜悯弱者,她在同情,因为处于同样的劣势、同样的境地、同为弱者,所以情同。

两年不见,如周载预料的一样,她已经变得成熟冷静了许多,他伸手解下一块金铸的佩饰给她,“拿去融了花用吧。”

钟令接过来,对他咧嘴一笑,“多谢郡王。”

即便稳重了,也还是要时常安抚,周载道:“会试之前,你还是少闹出点动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了,我可保不住你。”

“我知道,我老实着呢,把我放下来吧,若叫人看见我与郡王同行,该以为我投靠东宫了。”

说罢就掀帘出去,纵身一跃就跳下了车。

车夫吓得赶紧勒马,周载看了眼负手站在路旁微笑的钟令,这才沉静道:“任她去,继续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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