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章简书得了糖盐水直接让墨宝给白改娥灌进口中。温热的水一下肚,白改娥倒是恢复了些精神,斜斜的靠在墨宝身上,章简书又观察产妇情况见胎盘已娩出,便又开始缝合侧切的伤口,众人又看的练练称奇。
“多谢诸位娘子相助。”章简书安置完白改娥,转身对着一众女子深深一礼,两位主母模样的女子受了章简书一礼,另一位小丫头不敢与主母同受一礼,赶忙避开。另有两位刚刚帮忙支幔子,现如今正在逗弄小婴儿的嬷嬷回了章简书一礼。
期间进来一个和尚只说厢房已准备好了,让章简书跟随他去,章简书塞给他一锭银子,他才答应找块门板跟墨宝一同将白改娥抬至厢房。
这边的教坊司,章简书走后张婆子便做主与那管事交涉,不仅将白改娥过了契,归到了惊鸿阁名下,更是做主挑选了几个较为听话的罪眷,这几个人多因家中官员得罪了朝中权贵而受到牵连,张婆子看他们并无自暴自弃也无怨天尤人,倒是努力寻找生路,张婆子便做主将她们都契了,观大掌事平日行为作风,张婆子也能猜到章简书几分今日的心思。
接引众女回到惊鸿阁,见章简书还没回阁里,隔壁樊楼也无章简书的身影,张婆子便知有事发生,寻来严守仁派手下小弟沿路打听章简书的踪迹,又叫来连城和桃夭准备一应事物与严守仁手下的小弟前去接应,另又叫严守仁出动手下小弟打听今日在教坊司鸡飞蛋打的王员外的有关事迹。
严守仁知晓了今日之事便迅速行动起来,于是汴河沿岸、城楼门口、青楼瓦肆中一个个帮工的半大小子得了信便火速飞奔互通有无?这边不消片刻,连城和桃夭便在一个瘦皮猴般的半大小子引领下前往大相国寺。
如今严守仁被章简书安排负责樊楼和惊鸿阁的对外事宜,当日章简书便看出严守仁身上有领导能力,短短时日便能在汴京城内召聚一班小弟,起初章简书说给这些帮工的小子们开些工钱,但被严守仁拒绝了,直说看他们后续表现。
理由就是这些半大小子都是穷困人家的孩子,就算给钱也是交到家里,很可能用不到他们身上,每日做工管他们两顿饱饭他们家中便感激不尽了。
毕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严守仁便将樊楼当日的剩菜折箩些好的供给这些小子们吃,又给他们配上新做的蒸饼,杂粮饭管够。小子们自是感激。说是剩菜,其实樊楼顾客多豪富,好些菜都没动几筷子,穷人家的孩子不讲究,能吃上山珍海味自是高兴,其实这些剩菜,在章简书接手樊楼之前都是做员工餐供给楼里伙计帮工的。
严守仁如何管理手下小弟,章简书不过问,只说不要亏待了手下的孩子们,想了想就做主给帮工跑腿的孩子们每人发放衣服和鞋袜,统一的衣服一穿,显著的带有樊楼广告的黄马甲套在身上。
整个汴京城都能一眼看到他们的身影,有那当街有事需跑腿通传或采买小物件者,便掏出几个铜板打发一个黄马甲跑一遭,如此一来,孩子们也能挣些外快。
倒是不用担心他们办事不利,严守仁将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有那偷奸耍滑或手脚不干净的,严守仁直接将他打出队伍,所属的小队长也要相应受罚,这群半大小孩可不想丢了这好差事。所以今后一段时间,这群跑腿小哥的名声就渐渐传出去了。
众人一路跟随到了后院一处僻静的厢房,章简书和墨宝一起安置了白改娥,这时刚出门请大夫的丫鬟才拉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大夫匆匆的赶来。
二人一进来就向房中那位高个子的娘子行礼。小丫鬟道:“娘子,我直接请了荣威堂的张大夫来。”
这荣威堂是这位娘子夫家的产业,张大夫擅妇科,这位娘子姓李名婉玉,夫君乃是大理寺少卿崔茂。屋中另一位娘子是京兆伊谢如松的继室夫人王明明。
“不必多礼,快给白夫人瞧瞧可还稳妥。”李婉玉直接开口吩咐老大夫,其实在殿中时李婉玉便认出白改娥来,都是京城官员的女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是点头之交,倒也能认出谁身份。
那老大夫直接上手把了脉,只道初产如何生产这般快,又得知产妇为难产时更是啧啧称奇,待听完一位嬷嬷在旁复述症状时更是骇然,直言道:“不可能、不可能,横生倒产凶险异常,十之数去□□,更何况产妇又有缩腹结环之症状,此乃血崩宫裂之兆,老夫行医数十年未曾见过此样患者能平安生产,若真侥幸诞下胎儿,母亦会血崩而亡。”
古人迷信,若生产时脚先出来为寤生,视为不祥之兆,古有庄公郑伯克因寤生而被其母姜氏厌弃,大多数难产的孩子都会被安上一个克母的名声,缩腹结环之状更是被视为妖孽,只是张大夫毕竟是医者,更客观理智,但听了嬷嬷的描述依然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