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宋忠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个视频，视频里是一个女人，满头白发的被锁在一间房子里，手上，脚上都带着锁，衣服都是破碎的，脸上也是脏的，看上去像个疯子，这个女人就是曲曼，虽然两岁时的记忆已经消失了，但看到曲曼的那一刻，小远就想起来了，他偷偷跟着宋忠的车，去了曲曼那里，可曲曼已经不认识他了，只会大喊着让他滚。”

“小远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搞清了当年的这些事，他不甘心，他要把属于他父母的夺回来，可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宋家的边缘人了，想从宋忠手里把这些东西拿回来注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于是他忍着恶心和宋恒合作，打入宋氏内部，一点一点，让当年拥护宋诚的那些人看见，让那段被埋藏起来的往事再次被想起，就在局势向好的时候，宋老爷子突然病危，下了遗嘱，只把一半的股份给宋远，而另一半他要卖出去给宋忠。”

“其实小远早就有你的消息了，但是他脱不开身，后来会去找你，一部分确实是想用你去逼宋老爷子低头，毕竟他当年被赶出宋家这件事不磊落，提起来打的是宋忠和宋老爷子的脸，另一部分，小智，宋远从离开你的时候就明白对你的感情，他是真的忍不住了，想回去看你好不好，可谁也没想到你们会那么快就在一起，他应付相亲，和宋忠周旋，他不想伤到你的，但——他没得选。”

“宋恒当时找上你，是他自己做的主，他看不惯宋远对你那么好，想折磨宋远，可当时的宋远没有弱点，只有你一个突破口，他雇人打你，把事情闹大，不过是为了折腾宋远，让他不好过，不过谁也没想到你会把他打进医院，宋忠知道后，报了警，为了保你，宋远去求他出和解书，宋忠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宋远离开北城，宋远答应了，出去待了两年，后来为了弄清当年的事才费尽心机回来。”

故事讲到这儿，陆川停了，烟也烧到了尽头，他丢了烟头，突然笑了一下，“所以那时候你说他骗你，我没法替他解释，他就是骗你了，用你去威胁宋忠，但你说他爱你是装的，小智，我还是那句话，真爱是装不出来的。”

“你消失不见的那段时间里，你难以想象宋远是什么样的。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宋远那么颓败的样子，对了，你应该知道宋恒进精神病院了吧？”

我点点头。

“其实宋恒是从icu转过去的，他差点在手术台没起来，宋远当时捅了他三刀，每一刀都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后来被逼问，宋恒才说你身上有定位器，可那时候信号已经消失了，宋远彻底疯了。”

“他情绪波动过大，有时候太激动都会用剪刀扎自己的脖子，后来我把他房间里所有的尖锐物都收走了，不知道他又从哪里偷的失眠药，一连吞了半瓶，我凌晨四点从床上爬起来推他去洗胃，等他醒了，我骂他骂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可是你知道吗？那时候的小远脸上一点波动都没有，只是在我说完以后，他转头看我，跟我说，他在梦里看见你了，他说你死了，他要去找你。”

“我实在没办法了，找了个算命师傅，那师傅跟他说你还活着，慢慢找，宋远才勉强稳定下来，但是从那后，宋远就变得沉默了，我以为是病情好转，可我没想到是得了精神分裂，他太想你，以至于出现幻觉，每天跟幻想出来的那个你说话，赔罪，道歉，求你回来……”

“那个时候我就建议过，让他进行依赖性脱离训练，这个训练可以让他忘记你，不再想起你，可宋远拒绝了，他说他不想忘记你，他知道你没死，他要等你回来。”

“后来，你真的回来了，他给我打电话的声音都是抖的，问我要怎么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怎么才能和你重头开始，我跟他说，要温柔，要有耐心，不要总是妄想把你锁在身边，我打心眼里替你们高兴，觉得有情人终于要成眷属了。”

“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对立，明明爱得那么深，又非要把彼此弄得痛不欲生才罢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些事，你从来都不知道。”

“前几天你们吵完架，宋远跟我说他好像让你真的很痛苦，如果是这样，那他可以选择放弃，可是他对你的依赖太深了，小智，他的依赖性脱离进行得很痛苦，痛苦到不得不闻一点你的味道去缓解，现在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阶段的催眠。”

“如果你现在要见他，那么一切前功尽弃，你以后想要摆脱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你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那你再忍最后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你想去哪里我亲自送你去，你去过你的生活，宋远不会再打扰你，我保证。”

“今天说的有些多了。”陆川叹了口气，站起身，“你也别怪我，我是看你们都太痛苦了，才多这一嘴，小智，你好好想想还要不要去见宋远吧，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