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诡异的小村子里,正午时分原本该热闹不断,今日却一片安静,连飞过的鸟雀都停在树枝上,朝着某个方向静默。
越来越多的鸟飞向村子里,翅膀掀起的风呼啸,惊得所有人后退几步,形状各异的眼睛里装满了同一种害怕。
而在这中心,一蓝衣孩童轻抚老虎,而身躯硕大,身形流畅的成年吊睛白额老虎却低下头颅,臣服于这个看起来不足五岁的孩童。
猛兽与孩童,压迫者臣服,而看似弱小者却回眸一笑,抬起右臂,一只幼小的黑鹰扑着翅膀停在他的臂上。
“吱吱——”
身后土墙上,十几只猴子挥舞着双臂,尖细的叫声里竟能听出嘲笑,似人一般的情绪令所有人打颤。
猴子长臂一甩,一个人便被扔了出来,与村子里的人一样,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只是腰间的令牌昭示了此人身份不一般。
像是笑话此人一般,猴子毫不客气的叫出了声,双臂挥舞,与墙上的同类一起尖叫。
云惊秋随手摸了摸猴子的头,停下它们的叫声,踱步到被扔出那人前面,蹲下勾着面具边缘揭开这掩盖面容的东西,全然不顾那人惊恐的眼神。
“不,不可以!”
那人忽然挣扎起来,一时间竟推了云惊秋一下,成年人爆发出的力量不容小觑,云惊秋差点坐地上,往后退了好几步摔到了老虎身上。
一时气恼,他抬手指着那人,“为何不可以?难不成你也知道自己干的事见不得光,揭掉了面具就会遭天谴吗?”
他上去直接飞踢一脚,甩甩头发高声道:“这个就是老大,孩儿们,打不打?”
早在老虎出现之后就一直不敢出声的小孩听了他的话也怯生生的,之前敢打屋子里的那位是因为那人孤身一人,如今地上躺了那么多,这还是老大,被绑来这么多天的恐惧占了上风,没一个人敢动手。
这些孩子脸上挂着眼泪,十几个人缩成一团,只敢时不时瞟两眼云惊秋,近一个月不见天日,每个戴面具的人都可以对他们非打即骂,大部分人身上都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
云惊秋见了他们这副模样更加生气,一脚踩向那人的脸,泄愤一般使劲碾。
那人惨叫不断,看向他的眼神却含着怨毒,恨不得爬起来给他一刀。
“你敢动我,主人是不会饶了你的!哈哈哈!!!”
那人似疯癫一样,喉咙里明明是惨叫,却添了诡异的笑声,瘦长的脸挤出道道褶子,像是树皮一般贴在骨头上,倒三角眼里全是毒蛇一般的精光。
“哦哟?主人?”云惊秋停下动作,招手喊来一直守护在一旁的老虎,拍拍虎头笑眯眯道:“你主人知道你是个傻子吗?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有主人呢。”
“来,与我的老虎聊聊天。”他一脚蹬翻那人的身体,背过身将地方留给老虎,顺带提醒那些小孩,“闭上眼,被吓哭了我可不会哄人。”
小胖子张大嘴,虽然很好奇但还是第一个捂上了眼,身后的孩子看见他闭上眼,也犹犹豫豫跟着捂住了眼睛。
一片漆黑里,虎啸险些令他们吓破胆子,哭又不敢哭,此刻他们只想回家找爹娘,扑进爹娘怀里诉说委屈。
娘!有老虎!
将这些人贩子的老大交给老虎,云惊秋继续整治剩余的人,这些人都戴着面具,被猴子野猪之类的抓挠顶撞一番,身上都挂着伤,被扔到这里周围都是平日里碰见就跑的动物,一声也不敢吭,只敢捂着伤口防备地盯着凶恶的黑熊和野猪。
见云惊秋终于注意到这边了,猴子还贴心的送上了一把小椅子,方便他坐下来休息。
云惊秋也不客气,直接坐下,脚尖勾起脚边一人的下巴,出手极快直接揭掉了那人的面具,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出现。
他撇撇嘴,丑,连病秧子半分样貌都没有,无趣,难道病秧子在凡人里算是少见的了?
“小爷问你,你家主人是谁?”
被他盯着的那人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嘴唇不停颤抖,不只是被他能命令动物的神通吓到了,还有一直守在旁边的黑熊。
“小爷问你话呢。”云惊秋有些不耐,他本身脾气就不好,这两日能陪这些人待这么久已经是看在那些幼崽的面子上了。
那人抖啊抖,终于在他彻底不耐前憋出来一句:“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打杂的!”
云惊秋啧了一声,抬手甩了这人一巴掌,结果震得他手心发麻,险些疼出眼泪。
啊,烦死了,幼崽身体就是娇贵!
他盯着自己的手不满,余光注意到被自己扇过那人,怒气转移,直接踹开了那人,从椅子上起来。
“小爷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都是打杂的,这样吧,小爷今日就发发善心,谁能把这里管事的揭发出来,小爷就饶你一条命,这个交易划不划算?”
他站在比他高了几倍的黑熊身前,下巴轻扬,一脸骄矜,若换成别的场面,妥妥是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但偏偏他这副样子对上的是如今的场面。
一群穷凶极恶的人贩子跪在他脚下,因他而颤抖,哪怕他只是一个孩子,也没人敢反击。
仿佛他生来就是这样,足够骄傲,足够张扬。
滴答,滴答——
水滴声成了此刻的催命符,是举报活下去,还是闭上嘴被这些猛兽撕碎,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我知道!我说了你就放过我!”
一人率先爬到云惊秋脚下,眼神里满是恐惧,不住的磕头乞求得到活命的机会。
云惊秋又坐回了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摆了摆,示意他说下去,“小爷一向言而有信,有天道作证,你说了小爷便会留你一命。”
那人又磕了几个头,额头都出了血,血顺着侧脸流至下巴,最后染红衣领。
“是他,他是负责选人的!我就是被他威胁着进村的!”
那人癫狂地指着一个混在人群里的男人,被他指着的人慌乱间往后面缩了缩,面上的不可置信透过面具流了出来。
像是不相信自己训出来的人敢揭发自己,一时间这方空间陷入微妙的安静。
“不!我不是!他诬陷我!”
被指的那人跪在地上极力否认,却见云惊秋笑了,白嫩的手扬起,明明是可爱的动作,却在这人眼里放大无数倍,成了催命的镰刀。
“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有野猪的獠牙顶在了那人身后,若不走便是獠牙穿胸而过,而走,等着他的也不会是好的结局。
一步三停的,此人来到了云惊秋面前,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小爷不关心你叫什么,也不关心你干了多少坏事,小爷只说一句,揭发别人,你还有活路,闭口不言,小爷给你挖个坟怎么样?”
恶鬼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这是在逼这个管事的继续揭发。
万事开头难,什么事有了第一次,接下来就顺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