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巴掌一掌一掌的打在胡茶脸上,也一下一下的打碎了曲铭心里的滤镜。
她恍恍惚惚,竟然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文清,那个温柔、懂事、乖巧、可怜的张文清,被今日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打碎了。
纵然心里不肯相信,但一直盯着二人,不曾错过的眼睛,还是在那个背对着她的男子走时,看到了他的面容。
是张文清,是她的夫郎没错啊,怎么会,怎么会变了个人?
她想不明白,一直到被人找到,坐在二皇女身边她还是想不明白。
和她坐一桌的几人,看到她这副模样,纷纷停下了动作。
二皇女也早早发现了她的异样,一边挥手让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一边靠近曲铭,低声问道:“怎么了?那柳文清我也见过,是个大美人,但也不至于把你的魂勾走吧?”
“他”
曲铭心想,他哪是把自己的魂勾走了,分明是把她的魂吓走了,她现在还没法把刚刚的人,和自己夫郎联系在一起。
坐在她另一边的五皇女,见她不说话,插话道:“那男人怎么说也算个美人,不然怎么持美行凶,非太女不嫁。你被他惊到也实属正常,不用害羞,在坐的都是姐妹,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笑你的。”
没听见她的话还好,听见五皇女劝慰的话,就让她想起来了自己忘记了什么,刚刚光震惊这小子的行为,都忘了他在京城里的名声了。
“他算个什么美人,不过是有鼻子有眼的一个人,勉强称的上一句五官端正都是夸奖了。”
“我被他勾走魂?我就是瞎了眼了,也不会看上他。”
“怪不得一直嚷着要嫁太女,都是你们这些人哄的,把他哄的心比天高,让他真以为自己是个美人,非要去攀太女这根高枝。”
“不过也好,他这种男子要容貌没容貌,要德行没德行,寻常人家谁会娶他啊?娶了他不待倒一辈子霉啊?”
她把心里的气话一讲,堵在心里的气瞬间通了。
想她找他这么长时间,为他担惊受怕,为他夜夜流泪,他倒好,一直在骗她。
名是真的姓是假的,人是真的所有的经历都是假的。
明明是大官的私生子见不得人,让他编瞎话,把自己说成了小可怜。
现在在想他当初的话,什么频繁的搬家,一箱箱的金银,不过是为了躲避人家正夫的追查,不得已才这么做。
还有那个土地庙的红绳子,说是和他娘联系的暗号,现在看来,这句话是真的,不过是不单纯的暗号,让人打钱的暗号罢了。
亏她还信以为真,每过一个城镇,必去土地庙看一看,现在看来,自己像一个傻子,被他骗的团团转。
她把话一说,人舒畅了,席上的人神色各异,不敢想她会这么大胆。
那柳文清为什么逼嫁太女,还能在各种宴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全凭他有一个好娘,他娘是柳奉娉,正二品刑部尚书兼凤阙阁大都督,专门替皇帝查案,是天子宠臣,是她们都得罪不起的人,也是各方势力都想收入囊下的人。
虽然曲铭的话也是她们想说的,但是这不是在二皇女府,或者其他私密的地方,这是侯府,大庭广众之下,议论一个男子,还是柳奉娉捧在手心上的儿子。
二皇女连忙拉住她,不许她再讲。
曲铭又不是真和他有仇,发完了牢骚,气通了,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可这种话传的很快,不过是一夜之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神武大将军府新找回来的大小姐,看不上柳大人的私生子。
这谣言传的有多广,多猛烈呢?
五月五日,年年都办的送春宴上,所有人,所有来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目光都忍不住的往当事人身上瞄,看的曲铭连地缝都没处钻,就可见舆论的厉害。
送春宴是宫宴,也是传统,是送春去,迎夏来,喜迎丰收的庆祝,也是男男女女喜结良缘的机会。
这场宴会不是单纯的晚宴,而是一场从早到晚的体验。
宴会并不在皇宫,而是在京郊的凤武园。
一大早,被邀请的各家,以及皇帝皇后,和各位皇女的銮驾,从京城出发,到达。
到达后,根据指引,到达等候的房间里,稍作休整,吃些早饭,等到了时辰,所有女人去到东边的一片空地。
空地前是一片熟了的庄稼,每人拿一把镰刀,下到地里,割上一把庄稼,拿在手里,基本上,每个人也就能割一把庄稼,今日前来的是六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光能来的官员都几十人,每人带一两个女儿,能割一把庄稼,已经说明混的不错了。
有些人是母亲割了一把,分给两个女儿,让孩子手里有点东西,免得这么大的日子,不合群。
割好后,由皇帝带着,来到空地的祭坛上,祷告上天,祈求今年风调雨顺,民间亦如她们今日一样,收获满满,粮丰仓满,百姓人人皆有饭吃。
于此同时,在春蚕园,男人们在皇后的带领下,收茧,理丝,作线,织布,缝衣,将缝好第衣服放到祭坛上,祈求后土,能让百姓人人都有衣穿。
仪式结束后,男女到天地苑吃饭,虽然是男女分开,但也只是隔着一堵花墙,站起身,就能看到对面。
跟着这些人假模假样的当了一上午农民,中午还要吃一顿忆苦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