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忽然,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敲击声。
林灿猛地惊醒,额角冷汗涔涔,心跳如擂鼓。
此时屋内尚是清晨的寂静,窗外东方仅泛起一抹微弱的鱼肚白,太阳尚未升起。屋中幽暗,窗棂之下铺着一层淡淡的寒气,烛台上积满了蜡油。
窗外敲击声更加急促,林灿一凛,翻身起身,赤足踩上地板,几步走至窗前。她推开窗扇,一道白影闪电般飞入。
小雪几乎是扑进了她怀里,却并未如往常般栖落不动,而是张开双翅,在桌案上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喉咙里还发出几声低哑的嘶鸣,鹰眼泛着异样的光。
林灿面色一变,立刻俯身解开它腿上的信筒,手指翻开密封的纸卷。
只见其上字迹凌乱,仿佛匆忙之中写成,仅寥寥数字。
“救命!速来!”
她心中一紧,正是何正白的字迹。
“小雪,带路!”
话音未落,她已提起鸿鸣弓,翻身跃上窗台。
小雪翅膀扑扇间掀起一阵旋风,在半空盘旋一圈,羽翼斜斜一展,便已掠空而去。
城内仍沉浸在拂晓的黑暗里,街巷无声,房屋紧紧相连,屋顶瓦片尚覆着夜露。偶有灯火透出纸窗,像昏黄灯笼眼般窥视着寂静的街道。
林灿一路沿着屋脊飞掠,身法轻盈而迅捷,脚尖点过瓦片,宛如一缕幽影掠过夜空。小雪低飞其前,不时回头短鸣一声,像在焦急确认她是否跟上,又像是在催促。
林灿身形更疾,她以为小雪会将他带至何正白另住的房屋,没承想却直直朝摘星楼而去。它振翅滑翔,终于摘星楼上空急速盘旋,最终落至门前。
摘星楼前,天色尚未大亮,晨雾尚重,整座楼宇如沉睡的巨兽般伏在晨光将至的阴影中。
林灿穿过狭巷上方,远远地就看到何正白蜷坐在石阶之上。
他一身单衣,衣襟凌乱,脸色苍白,发丝凌乱地贴在额上,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神空茫又惊惧,仿佛魂魄尚未归位。
“小雪······”
他喃喃地看了一眼那只落在檐角的鹞鹰,又望见林灿步履飞快地走近,立刻狼狈地站起身,死死地抓住了林灿的手臂。
“林灿······”
他的呼吸凌乱,眼中蓄着一层薄泪,声音颤抖而低哑:“林灿,人家都说窥天机的人都死得特别早,是真的吗?”
何正白浑身僵硬,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林灿安抚着拍了拍他的手,肯定地说道:“你不会死的。冷静一下,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正白咬了咬牙,声音里透出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惧:“我······我可能被鬼差附身了。”
林灿一顿:“鬼差?”
“你做噩梦了?”她试探地问。
“那不是梦!”他猛然濒临崩溃地嘶吼着,指尖死死抠住林灿的胳膊,留下几道红痕。
林灿蹙起眉头,何正白的魂识稳定,并无异常,可见他这惊骇至极的模样又不似作假。
何正白终于松开了林灿,抱着头蹲下身,好一会儿情绪才平稳下来。
他咽了咽口水,拽过林灿,“你跟我过来。”
门一推开,轻微的“吱呀”声在摘星楼中回荡。
林灿与何正白并肩走入,脚步落在地毯上,暗红色的西域织毯吸去了大部分声音,四壁悬挂着精密的齿轮图谱,在晨光未及的灰暗中微微泛光,此刻转动的咔嚓声更是明显。
忽地,林灿脚步一顿,看向不远处。
“前面有人。”
灯影之下,一抹黑影横卧在墙角边缘,缩成一团,毫无动静。林灿快步上前半蹲下身,指尖探了探脉搏。
何正白说道:“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
那是何正白的小厮,此刻神色惊惶,嘴唇略显发紫,额角渗出冷汗,显然是在惊吓之下失去了意识。
他手中仍紧攥着一只油灯,灯芯早已熄灭,指节却僵硬如铁,死死不松。
林灿手掌拂过小厮的肩头,神祈微引,试图稳定他的神识。
何正白缓缓蹲下身,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迟疑着说道:“本来今日约了你来摘星楼,因怕往返折腾,我昨夜便宿在了这里,他是我的贴身小厮,他是被我吓晕过去的。”
“被你吓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