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
林灿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抓住了陆晨的胳膊,却被冲击力带倒在地,整个身子滑出崖边一大截,差点跟着一起栽下去。
“救命!”
林灿死死地拽住陆晨胳膊不松手,一边大声呼喊,一边紧紧地贴在地上,避免继续向前滑动。
陆晨抬头,林灿被他眼里直白的滔天恨意吓了一跳,差点松劲。
此刻,她的身体已经滑出崖边三分之一,她一边咬牙死死地紧抓着陆晨,一边用手攀住地面,指尖用力深嵌进泥土之中,几乎渗出鲜血。
可谁承想陆晨竟挣扎着想掰开林灿的手,指甲划过林灿的手背,落下道道血痕,而且他嘴里还念叨着,声音哽咽:“放手!求你快放手!”
路过的村民大哥听见呼救,连忙上前帮忙。
最终跟林灿合力将人拽上沟崖,陆晨还想挣扎着朝边缘爬去。
林灿正想用尽全力按住他,谁知陆晨突然垂头闭眼,再无动静。林灿在他鼻尖探了探,还好只是晕回去而已。
林灿拍拍胸口,手背已经被陆晨划得鲜血直流,她甩甩手试图挥去一丝痛感,嘟囔道:“这人劲可真大,伤口不会留疤吧。”
陆晨忽然咳嗽了几声,转而清醒。他神色迷茫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村民脸色突变,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啥都不记得了吗?”
陆晨用掌心抵住额头,揉了揉,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就是出来逛逛,但是走到这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解释道。
村民大哥战战兢兢地说:“老人都说这个沟会吃人的,大家都不往这边来了,你们外来的不知道,再说了这里多危险啊,别再靠近这里了啊。”说着就慌忙地想离开。
林灿拽住了他,“哎,大哥,为啥说这个沟会吃人啊?”
大哥拉着林灿走远了一段距离,压低声音说道:“以前出过好多事,村里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尸体在沟底发现的,已经被野兽啃得不像样了。就前两天死的那个老杨头知道吧,他儿媳妇就死在这里了。不过他一家真是上辈子造的孽太多,没一个正常死的。”
说完他双手合十放在头顶又搓又拜:“冤有头,债有主。鬼大爷别找错人啊。”拜完也不理林灿他们了,立刻逃离此处。
陆晨站直了身体,他的发间粘满了杂草和尘土,有点像是落入泥淖中的白鹤。
“冰美人”这个词形容陆晨再贴切不过,刚才林灿抓他胳膊时就发现陆晨的皮肤格外的冰凉。
都说男为阳,女为阴。可林灿从陆晨身上看不到一丝明亮的色彩。尽管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晒得人浑身上下暖烘烘的,但是陆晨给人的感觉依旧是一片暗淡。
“或许是因为身体比较虚,所以才会被脏东西给缠上?”
林灿仔细看了看陆晨,他只是皱眉沉思,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两人回村,一路上沉默无言。为了缓解沉重尴尬的气氛,林灿主动向陆晨搭话:“你左手腕的镯子挺好看的啊,上次见你上台也没摘。”
谁知这话刚说出口,陆晨就把衣袖往下拽了拽,盖住了玉镯,似乎这东西宝贝得很。
“嗯。”他冷淡地回道。
这明显是个不能提的话题,气氛直接降至冰点。
就在林灿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时,她再次感觉到了那股铺天盖地的痛意。她将手指插进发间,瞪大了双眼,陆晨错愕的面孔逐渐模糊,眼前由黑转红再逐渐清晰。
依旧是一些残像。
只见村长正在柜子里到处翻找着什么,突然从底部拎出来一个陶坛,笑呵呵地招呼客人。
“见笑了,这老婆子藏的真深,这瓶可是珍藏多年的陈酿,今天一定要和你喝美啊。”
坐在桌边的客人竟是戏班的班主。
见了酒眼神都有点发亮,竖起大拇指直客气,“兄弟,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实在。”
“可比不上你这走南闯北的,现在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戏班,可赚了钱吧。”两人互相奉承着,村长殷勤地给他倒酒,“真没想到你还能赏脸回来?”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村长关紧了门窗,凑近了戏班班主,小声耳语道:“老杨头那事,你怎么看?”
班主夹了一筷子菜,“估计是这老头惹到了什么人,和咱又没关系管那作甚,咱可是本本分分的百姓。”
村长心领神会地哈哈一笑,“来来,敬兄弟一杯。”
阳光明媚,金色的光斑在屋内浮动,映得一室暖意融融。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
村长瞬间就被割了喉,血迹喷溅,一头栽到了面前的饭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