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姐想知道的事情......”叶衡的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玩味，“或许本王可以帮上忙。”

孟照萤脚步一顿，心中警铃大作。她将房门关上，转身冷冷地看着叶衡：“燕王殿下日理万机，怎么有闲心关心别人府上的家务事？”

叶衡轻笑一声，手中折扇轻轻敲击着桌面：“孟小姐何必如此戒备？”

“你还知道什么？”

叶衡微微挑眉：“柳姨娘并非京城人士。她年幼时曾跟随父亲的商队四处行商，想必见过不少境外的草药。”

孟照萤眉头紧皱，叶衡的话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柳姨娘果然知道这种草药。所以她醒来后才会说自己被人下毒了。

她走到叶衡跟前，不动声色地问道：“王爷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叶衡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语气轻松：“你的事不就是本王的事？何况，这不过举手之劳。柳姨娘十六岁入京便被孟尚书收入府中，她的父亲不知道已经又辗转到何处去了。你的丫鬟虽然机警，但是她可查不到这些陈年往事。”

孟照萤平静地看着叶衡：“王爷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叶衡愣了一下，很快便缓过来，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才说：“没有交易。本王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应当知道。”

孟照萤不得不承认，叶衡提供的信息对她极为重要。她沉默片刻，承诺道：“多谢王爷告知，照萤铭记在心。不过王爷和我并无交情，还是谈交易更轻松。这次算我欠你的，日后若有需要，必当回报！”

叶衡握住折扇的手，颤了颤。不过他掩饰地很好，在场无一人感觉他手震，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他默默了良久，再开口时声音低哑：“你我之前并无交情......”

孟照萤察觉到叶衡的异样，他直直盯着手上折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没待她看清，叶衡抬眸已经掩饰过去。他轻笑一声，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本王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王爷难道觉得，你上门退婚之后，我们还能做朋友？”

“照萤！”叶衡眼中闪过动容，他站起身，想要靠近孟照萤，孟照萤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她提醒道：“王爷别忘了，你和我的妹妹还有婚约。”

叶衡：“本王不曾喜欢过雅君，她就像妹妹一样！只不过......”

“只不过娶她可以给你带来更大的收益。”孟照萤冷冷地打断了叶衡的话，她讥讽地拆穿他的借口，“而我，不过是个不被孟文州所喜，身世成疑的弃子。”

叶衡脸色一变，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最后却只是苦笑了一声，低声道：“你果然还在恨我。”

孟照萤差点笑出声来：“恨？王爷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叶衡闻言，铁青着脸，快速上前，一把抓住了孟照萤的手腕，他急切地说道：“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其他人？谁？之前一直跟在你身边那个侍卫？”

孟照萤躲避不及，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她挣扎不掉，恨极了只能用脚去踩叶衡的脚背。

叶衡拧眉不语，生生忍了下来。

“叶衡你发什么疯！”她大声骂道，“贺铭都已经离开扬州两年了，人家是自由身不是你说的什么侍卫！”

“不是侍卫？”叶衡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那是什么？朋友？还是......”

“王爷，这是我的私事。”孟照萤冷声打断道，“还有，你这样抓着我的手，于理不合。还是你觉得，自己地位已经稳固，皇上不日便要册封你为太子？可是据我所知，叶容党派势力都已经被蚕食干净了，也没听说皇上有立储的意向啊？”

孟照萤的挣扎和讥讽让叶衡稍微冷静下来，他松开了她的手腕，眼神却依然紧紧地锁住她。

“照萤，你什么意思？”

“王爷当初为什么换婚，你我心知肚明。”孟照萤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手腕，语气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不耐烦，“如今你拉拢了孟家，巩固了势力，又回头来招惹我，难道觉得我这个‘弃子’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不等叶衡解释，她又道：“不管你怎么想，你我之间早已结束。请你不要再纠缠于我，否则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叶衡的心猛地一沉，被她尖锐的话语狠狠刺中。

“你明明都知道！”

知道他生母只不过是冷宫里的一名弃妃，知道他不被父皇所喜，知道他没有可以助力的外戚，知道他要争皇位要比常人多付出千倍、万倍。

但是她，还是不能谅解他。

叶衡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好像只能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孟照萤没有接话，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叶衡，像看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路人，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然后，不带一丝留恋，转身离开了厢房。

叶衡呆愣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或许只有将他俩之间的所有障碍都清除干净，他们才有可能......

“从古至今，有多少皇子踏实坐稳了储君之位，又有多少储君最后得以称帝？”

孟照萤走前的话，萦绕在叶衡耳边。

她在提醒自己，即使成王不足为惧，亦不能掉以轻心。

正如她所说，父皇只怕对他有所忌惮。

**

【宿主，叶衡明明有悔，你为何不趁此机会推进攻略任务？】

孟照萤笑系统天真：“趁此机会和他重归于好，然后让他保证，即使他娶了我的妹妹，但是他日即位之后，要封我为皇后？”

【毕竟他们婚期推延，说不定就是叶衡从中作梗？】

“是又如何？你能保证我今日成为他的正妻，以后他遇到任何困难不会因为拉拢其他势力，许她人后位？”

【可是......毕竟任务关系你的性命......】

如果叶衡眼里只有权势，她或许还可以和他做交易。她全力助他称帝，并且不管他为了巩固权势娶多少女人。他只需要在当了皇帝之后，册封她为皇后，然后她便假死出宫，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两人交易完成，皆大欢喜。

只是......

偏偏这任务里有“攻略”二字，她攻略了叶衡，叶衡怎么可能在拥有无上的权力之后，还愿意放她离开呢？

如果没有自由，要一辈子困在宫中，为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争斗，即使能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