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夫子告假了吗?你为何这个时辰还在府中?”
孟逸兴不答,云栽接话道:“小姐有所不知,小少爷已经几日未去上学了。”
“为何?从前你不是说,要以父亲为榜样,发奋念书,早日考取功名吗?”
此话一出,像是戳中了孟逸兴痛处。他猛地后退一步,语气激动:“我才不要以他为榜样!”
说完,转身跑出了荟雅轩。
云栽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前些日子,老爷收了咱们听雨轩的采薇做妾室。”
多余的话,云栽不方便多说,孟照萤却懂了。
她一向知道采薇心高气傲,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爬上了孟文州的床榻。要知道,采薇和她一般年纪,孟文州都能做她的父亲了。
和自己女儿房中的丫鬟私通,此等丑事,难怪连孟逸兴这种小孩子都看不下去。
“前几日夜里小少爷偷偷溜出院子,不知去了哪里,直到快天亮才回来。之后他便咳嗽不止,大夫说是受了凉染了风寒。倒是不怎么严重,吃了几服药便好了,只不过小少爷一直托病,不去私塾。”云栽又补充道。
孟照萤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她起身道:“那便多住两日吧。”
云栽欣喜道:“我现在就回听雨轩收拾一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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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照萤回府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孟府。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跨进她听雨轩院子的人不是梅红英,也不是孟雅君。
而是柳姨娘。
“孟照萤”儿时最喜欢的柳姨娘。
柳姨娘徐娘半老,未掩风华。
她托着孟照萤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才试探着问她:“听说你一回府便去了小少爷的院子,可是小少爷有事?”
孟照萤拧眉不解,柳姨娘何故有此疑问?
她心中疑惑,面上却淡淡道:“只因母亲来信,说逸兴重病,我才回来看看。”
柳姨娘若有所思,又说:“逸兴前些日子乱跑,着了凉,并无什么大碍,夫人怎么会如此说?”
孟照萤目光微凝,轻声问:“姨娘怎知逸兴是夜里偷跑着了凉。”
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她很快便恢复镇定:“我毕竟住在府上,多少听到了一些。”
不待孟照萤多想,她又转移话题道:“不仅如此,我还看到前些日子,夫人找了不少冰人来府上。这次叫你回来,恐怕是要为你的婚事做打算了。”
“多谢姨娘提醒。”
柳姨娘看着孟照萤,眼角竟又挤出几滴眼泪来,她从怀里掏出帕子,细细拭去,哽咽道:“你幼时,最是同我亲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一直当你是亲生女儿看待。没想到转眼,你竟如此大了,要不是因为雅君......只怕早已成婚了。”
孟照萤并不接话,只道:“姨娘一直待照萤好,照萤心里清楚。不过姨娘还年轻,又得父亲喜欢,想必假以时日必定会生下孟府的第二个少爷。”
闻言,柳姨娘眼里阴霾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孟照萤一直盯着她,也要忽略了。
只听她说道:“老爷......老爷宠爱姨娘也是从前的事了,现在他......嗐,我跟你一个半大孩子说什么。”
说罢,又拉扯了几句家长里短,问了些江南风光轶事,便匆匆离去。
孟照萤心中疑惑更甚。
若她猜得不错,那日夜里,孟逸兴恐怕撞破了谁的好事。
用完晚膳之后,骗她回京的人才姗姗来迟。
梅红英先是关切地问候了一番,才解释说,孟逸兴前日子确实病重,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既然她回京了,定要多住些日子。
孟照萤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虽然不知道那晚孟逸兴到底撞见了什么,柳姨娘何故遮遮掩掩前来探她口风。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这次梅红英骗她回京,多半是为了她的婚事。
如今她在京城的名声恢复了,甚至可以说是赢得了众人赞扬。燕王和孟雅君的婚事又延期了。只怕她现在成了孟雅君的心上刺,眼中钉。
为了孟雅君,她得尽快把她嫁出去。
“母亲,逸兴既然无事,我打算后日便回扬州。”
梅红英脸色一变,随即挤出笑意,看着她说道:“扬州虽好,但京城才是你的家。再说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父亲嘱咐我,要尽快帮你留意合适的亲事。”
孟照萤抬眸,直视梅红英说道:“我的婚事就不劳烦父亲和母亲费心了。扬州生意繁忙,我实在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