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好了?”顾长浔看着手上做工精致复杂的一枚玉佩,目光游移到了秦宝扇的脸上。
“想好了,”秦宝扇福身行礼,“宝扇愿以此物赠殿下,凭此玉佩,殿下可调动秦家在边关所有的暗桩。”
“在边关养暗桩,可是死罪。”
“是,但是殿下信守承诺,我秦家必定也是同样。”她语气真诚,“如今圣上的意思,是想让秦家与殿下制衡。如今我将暗桩奉上,王爷若是不相信秦家,随时可以将此物呈给圣上。如若相信,那么这些暗桩,便归王爷所用。”
顾长浔安静了片刻,然后微微勾了嘴角,“你父兄,孤会派人照顾。”
他嘴上这么说,也收下了那块玉佩,但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不痛快。
“对了王爷,妾身给王爷带了些家中的点心。”正事说完之后,秦宝扇从身后拿出食盒,试探问道,“殿下试试?”
顾长浔心情才有些好转。
他拿起一块点心,入口,却莫名一顿,“你们秦府的饭菜,素来……如此难吃?”
“也不是……但是,最近的难吃了点。”秦宝扇说着,嘴角却略微有些抽搐。
今日在秦家,她同秦忆说完了进明园的来龙去脉之后,秦忆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算计他的性命。只是虽说是演戏,我家宝扇配他这个罗刹还是绰绰有余,哪有新婚回门不同你回来的道理?他不上门可以,这饭食必须吃下去。当作是一起回来了一趟,也图个好兆头。”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些点心也是瑶光姐姐的手笔。
见着顾长浔的反应,她袖中右手便悄悄拿起盖子欲将食盒盖上,“难吃便罢了,殿下莫要勉强。”
“孤还有些事情,这些饭食且留着,孤回来同你吃。毕竟今日孤本应与你同回。”他又顿了顿,看着秦宝扇,“若是孤戌时还未回,便是宿在宫中了,你不必等。”
“嗯。”秦宝扇乖乖点头,却是不太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顾长浔,他说要跟她一同吃饭?
是了,她现在是顾长浔的侧妃,日后应当会经常一起用膳。
不过,戌时,那么晚……怕是还得做另外的准备。
她这么想着,深呼吸了一口,便去寝殿洗漱。
浴室里,温热的水气弥散开来,秦宝扇湿着头发躺在浴桶中。旁边的纱灯里透出温暖的光线,将她的睫毛投下浅淡的阴影。而她却是若有所思,视线停留在旁边架子一水的衣裳上。
婢女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边帮她擦拭身体一边道,“侧妃,奴婢瞧着,天也慢慢回暖了,奴婢看那身桃粉色的亵衣最是好看。”
寻着她的目光看去,秦宝扇看见那一排衣裳中有一件粉色亵衣,轻薄光滑,宛如春日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微微缩进浴桶,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
她看着水面上自己双眸的倒影,心中自然生出的羞赧让她微微觉得羞耻,但是还是在沐浴后将那件桃粉色衣裳穿在了身上。
洗完澡之后的秦宝扇还带着微微的湿气,皮肤上都度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她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坐在一个跪蒲之上。
细心将身前小案上的点心饭菜布好,点上熏香,看着殿外等人来。
但是等到戌时,还没见着有人影。
皓月当空,星罗棋布。
她便晓得没人来了。
桌上放着一壶花雕酒,她便倒出来开始喝。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地喝过酒了。
夜深人静,正好东西也准备好了,不吃反倒是浪费。
饭菜很是可口,可是一个人喝酒总是没什么意思,她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大殿门口。她在廊上看着那一轮圆月,本是笑着的,但是眼睛又不知怎么湿润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觉得挺痛快。
顾长浔子时回到明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乌金殿门口,秦宝扇像一直猫儿狗儿似的趴在地上,旁边倒了两只酒瓶。
现在天色已晚,这边因为靠近他的寝殿,若无特殊吩咐,晚上没有女使伺候。
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将对方搭在脸上的头发拨开,“秦宝扇。”
见她未转醒,便拍了拍她的脸,“秦宝扇。”
对方嗯了一声,似乎很不情愿似的把他的手拂开。
“你……”
顾长浔见她如此,却又无可奈何。闭眼,一手穿过她的后腰,一手稳住她的肩膀将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