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晏的询问之下,他逐渐确认了一个事实:似乎只有他们四个人入了幻境,其他的测试人员都是正常体验密室关卡,没有任何异样。
倒是他们几个人的样子实在过分狼狈,简直像是从阿富汗战场逃回来的,因此频频遭到其他的人关心,尤其是盛晏,他被扯破的衣角缺了一大块,还沾染着异样的血色痕迹,偶尔随风飘扬还能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腹肌,霸总形象荡然无存,落魄的还不如街边的乞丐。
而满身血迹的林诺央,所有人已经将他自动默认为是打翻了NPC的染料桶才会有如此盛景。
至于仍在昏睡的沈铭夏就更好解释了,林诺央直接说他是被吓晕的,估计一会就能醒。
道具组的成员一见盛总被折磨成这般尊容心中哀嚎连连,小心翼翼地凑到盛晏耳边赔笑道:“盛总要不砸两个道具泄气?”
盛晏没听出来工作人员的弦外之音,单纯地以为是在向他询问有没有破坏道具,盛晏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那个橱柜中的大洞,但现在的一切都过于混乱,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踹坏了,他面部纠结地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泄气地一摊手:“好像砸了,我记不太清了。”
道具组人员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明白了盛总的意思,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竖起大拇指道:“砸的好!”
然后忍着泪一溜烟地跑上去检查道具去了。
盛晏抬起眼,目光和也正在望向他的林诺央对垒。
他走到林诺央身边轻声道:“似乎只有我们。”
林诺央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面部轮廓绷紧,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在刚才逃跑的过程中有一块碎石正好砸到了他的眼角上,透着丝丝拉拉的疼,正无奈间,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林诺央刚想要抬手擦,一张印着小鸟图案的纸巾就递到了他面前。
信天翁站在他面前,惊呼道:“出血了,快按住!”
林诺央再一次对上了信天翁那双总是带着各色美瞳的眼眸,有时是蓝色,有时是紫色,有时是棕色,颜色总是多种多样,唯一不变的是那似乎可以直望进他心底的澄澈。
他想起在海选现场见到信天翁的那天,他和沈铭夏一起迷了路,怎么都找不到对应的演播厅,沈铭夏埋怨他来之前不做好准备,他觉得沈铭夏话太多只会添乱,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间,一身黑色摇滚风穿搭的信天翁远远走过来,举起带着皮质露指手套的右手朝他们挥了挥,他带着灿烂的笑容大步走过来,声音爽朗:“哟,迷路啦?别内讧,要去哪,哥带你们去。”
衣着虽然黯淡黑暗,但却无法遮蔽他身上的独特气质,像是盛夏绽放的玫瑰,炽热而热情。
正迟疑间,盛晏已经先他一步接过了纸巾轻轻按在林诺央的眼角上:“先止血,要不沈公子起来又要踢人了。”
盛晏话音刚落,一直昏睡的沈铭夏就动了动指尖,眼珠震颤,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转动眼睛,首先看见的就是一脸关切的正在给林诺央擦脸的盛晏。
一股无名火蹭地燃起,沈铭夏不顾形象地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呢!”
盛晏被这一嗓子喊得一震,手中纸巾几乎落地,慌乱中只得死死压住,然而这一按又直接按在了林诺央的伤口上,疼的他“嗷”了一声。
沈铭夏跟个弹簧一样猛地弹了起来,正在气头上的他已经忘了自己现在有伤在身,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就要踹盛晏。
盛晏没成想沈公子的功夫已经练到这般程度,都成铁拐沈了还想着一脚定乾坤,当即闪身躲到信天翁身后,辩解道:“我什么都没做!”
信天翁也挡在盛晏面前,瞪圆了眼睛:“靠,当我面欺负我兄弟?来,我让你一条腿。”
沈铭夏突觉腰间一紧,回过神来时,他整个人都已经被林诺央抱在怀里,因为从小挑食,他的体重一直偏轻,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谁知道这可给了林诺央限制他的机会,从小到大,只要沈铭夏要跟人茬架,林诺央保准先把他拎起来脱离战场。
他在林诺央怀里扑腾着:“吹牛谁不会啊?你看你打扮的跟个乌骨鸡似的,我让你两条腿!”
信天翁被“乌骨鸡”气昏了头:“他妈的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讲文明懂礼貌!季渔梁呢!你武术白练了是吧?还在那看热闹!”
原本在战局外观战的季渔梁也不得以入了局,他无奈道:“打架不好。”
“闭嘴!”信天翁怒道:“这小畜生太不像话,小树不修不直溜,你不修就我自己来,老子拳击也不是白练的!”
季渔梁叹气:“.......就练了三天。”
信天翁:“打他都不用三天!”
沈铭夏:“来啊,碰一碰啊!”
信天翁:“死兔崽子,大爷我今天让你重新做人!”
........
盛晏欲言又止地看着眼前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整个一刺激战场,混乱程度似乎连路过的狗都能挨两巴掌,眼见着那两位越骂越难听,从人身攻击上升到家庭背景,甚至已经把四散开的工作人员重新吸引回来了,盛晏终于忍无可忍:“打住...”
他微弱的声音淹没在叫嚷之中。
盛晏:......
手边正有一罐未开封的可乐,盛晏忍无可忍地抄起来直砸到地上,罐体遭受撞击,里面的气压瞬间膨胀爆裂,冰冷的可乐飞溅在盛晏的手臂上,这让他无法遏止地想到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