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知错,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查出幕后凶手,给皇弟报仇。”
“是吗?可是朕看你的心并不在此。”
元夏一怔,他早就猜到宣和帝今天唤他前来绝非好事,如今看来,反倒像是一场为他而设的鸿门宴。
元夏也似乎早就想明白了,他沉默须臾,忽然笑了一声,“父皇今日是想同我说些什么?倒不妨直说出来。”
元夏几乎从未在宣和帝面前有这种表情,因而宣和帝怔了须臾,旋即他蹙起眉,道:“既为太子,思的不是国计民生,却是一些肮脏手段,如何能担治国之大任?”
元夏走到一旁,不答反问道:“当年雍景之变,真相究竟如何,难道你不清楚吗?”
宣和帝一怔,元夏又道:“当时三皇子的死,真的就是他咎由自取吗?”
宣和帝皱了皱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元夏笑了笑,“你的弟弟,无非是听信你的话,以为有贼人潜入皇宫,便立即让李嵩率兵盘查,却没想到你早早回了京城,让先皇误以为三皇子趁你不在带兵逼宫,于是一举将他拿下,他从前还一直拿你当亲兄长,这招贼喊捉贼我可是跟你学的。”
二十多年了,知道当年之事的人除了宣和帝,几乎都死了,他以为不会有人再知道真相,可他忘了一个人——李南福,李嵩是他师父,尽管当时他年纪尚小,可这些事他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李嵩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可笑太后还以为你只是与那件事有关系,不曾想到竟是你害的他,你猜若是太后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立刻杀了你?”
宣和帝冷眼看着他,“你在哪听信的馋言?”
“你不承认没关系,你以为让我监国就能抓住我更多的把柄吗,那你算盘打错了,还是说你有什么底牌能置我于死地?”
见元夏摊牌,宣和帝怒道:“元夏,你欺君罔上,出言不逊,何德何能坐这太子之位,来人!”
“这才是你今日的目的吧,”元夏冷眼看着他,“你何时将我们当作孩子看,无非都是谋逆者、可利用之人。”
“优柔寡断之人,何能做一国之君?”
“没错,”元夏赞同道,“所以我如何做,不都是你逼出来的吗?帝王的宝座是冰冷彻骨的,你脚下踩了多少人的尸骨,我这一路走来,身上又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你和我又有什么两样,却口口声声说我欺君罔上。”
过了好一会,外面并没有人进来扣住元夏,所剩的不过是殿中一众瑟瑟发抖的侍女太监。
“你做了什么?”宣和帝盯着元夏。
“如你所见,”元夏一笑,“当然是兵来将挡。”
“果真是谋逆之徒,”宣和帝冷笑一声,依然不慌不忙地坐在上位,“可你觉得,朕只有这点兵吗?”
元夏笑容一敛,“你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摇晃的火光映衬在窗纸上,不多时,一名青年推门而入,身后一队士兵将几人团团围住。
宣和帝站起身,“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准备是吗?”
他当初放萧扬离开,不过是他没能在高启云口中得到忠心之话,他也不放心裴昭,而一向在他人眼中玩世不恭的萧扬正好能瞒过不少人的眼睛,他才得以放他重归军中。
他本是不同意萧毓一同离开的,可梁国公还在阗安,萧毓在他眼中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便同意了。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萧扬身上,“此番你带了多少兵马?”
“三千轻骑。”
面对萧扬的到来,元夏只是冷冷看了一眼。
“很好,三千轻骑便能拿下叛贼。”
忽然,元夏低低笑了一声。
宣和帝微蹙眉头,“你笑什么?”
元夏道:“雍景之变时你赢了,如今你觉得你还会是赢家吗?”
“你什么意思?”
元夏没出声,倒是一旁的萧扬忽然跪拜,铿锵有力道:“大顺乱臣当道,内忧外患,太子勇谋兼备,德礼双全,当能扶大厦之将倾,臣等恳请皇上退位,让贤于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