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回溪向郦青岚和林颂一一介绍,而别恭宁赞赏地看着郦青岚,“来时刺史夫人已经同我讲过姑娘的事,后生可畏啊。”
郦青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
别恭宁像是想到什么,道:“我听人说姑娘姓郦?”
“是。”
“你是郦家什么人?”
“我师傅乃郦家第二十八代传人郦寻,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师傅便让我跟着他姓。”
别恭宁点点头,“见姑娘如此,郦家荣光可百年仍在,郦昌延也放心了。”
郦青岚惊喜道:“您认识我师傅?”
别恭宁微笑道:“我父亲与他父亲交情匪浅,我与他也算是总角之交,只是后来我进了太医署,而他却不愿与皇宫有过多交际,就一直在外行医。”
郦青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先带我去看看病人吧。”
“好。”
郦青岚的救治方法与别恭宁等人有许多不同之处,她常年在外四方游历,面对同样病症的人她很容易能看出对方的根结所在,药方也是不同的,除此之外,她还研究出许多书上没有提及的方法。
因而别恭宁看过她的药方后,却蹙起眉,他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相生相克的药方,相冲的两味药放在一起是最基本的禁忌,郦青岚不可能不知道。
“这是第二种药方,第一种虽然有效,但是并不能使得所有人都痊愈,只能针对那些病症较轻的人,加上每个人身体不同,所以这种药会针对那些身体健壮但病症极重的人,但也由于药性大,所以也存在几率问题,可他们不服药就只有死,就算服普通的药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别恭宁面色有些沉重,他并不是什么顽固之人,他并不阻止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但生死面前必须谨慎。
“你这第二种药先停一下,”别恭宁道,“第一种药你继续给大家用,其余的我们已经讨论出了新的药方。”
郦青岚怔了须臾,不解道:“可是已经有人服用第二种药后脱离危险了啊,并且也从未出过纰漏。”
“你年纪小,有些事情不能妄作判断。”
“可是……”
沈回溪悄悄拽住郦青岚的衣袖,小声道:“姑奶奶啊,你先听别太医的吧,当年宣州瘟疫也是在他的救治下恢复的,他有经验。”
郦青岚不服气还想说什么,却被害怕他们吵起来的沈回溪给好说好歹拉了出去。
“可也不能一棒子全打死吧,我在汾州这么久,什么人什么病、哪些药用得哪些药用不得我全知道。”
“好好好,您最厉害了,”沈回溪面不改色地夸道,“但人家年岁这么大,千里迢迢从阗安赶过来,又有治理疫病的经验,咱们发扬尊老爱幼的美德,只要把汾州治好了就行了。”
“这位知道,可是……”
正抱着木炭的戚雨堂见到两人争吵,他不认识郦青岚,但方才引他们前来的沈回溪他是认识的,便好奇地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沈回溪朝郦青岚介绍道:“这位是门下戚录事。”
听完来龙去脉的戚雨堂,并不觉得别恭宁有何不妥之处,便也劝道:“郦姑娘,没关系的,别太医也是太医署老人了,肯定是更懂这些方面,再说了,书上也说过这相冲之物……”
“那就好好读书去吧,书呆子,”郦青岚越听越生气,一甩衣袖离开了。
猝不及防被骂了一句的戚雨堂一脸茫然,他看了看无奈摊手的沈回溪,又看了看姑娘怒气冲冲的背影,道:“不是,她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劝她还不领情。”
沈回溪劝慰道:“她脾气就这样,你别太放在心上。”
戚雨堂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他也不想和姑娘家计较,“知道了知道了。”
而先前江端接过手谕后,回到了刺史夫人安排的小院,同杨准讲了皇帝的旨意。
“确实如我之前所想,皇上让我们在汾州疫病结束后再去安北,毕竟相比战事,粮食一事还不至于迫在眉睫。”
杨准点点头,道:“那萧世子那边有回信吗?”
“还没有,但想必快了。”
江端几乎能想象到萧扬收到自己的信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本以为相隔两地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不曾想朝堂的暗流又将他送到了萧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