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去吧。”
云母开始赶她走。
临近除夕,外面越来越热闹,时不时能够听到鞭炮声,也能看到烟花。
城门宵禁解除,街上的花灯和焰火红得触目惊心。
汛蓝提灯,后面的人拿着食盒,几人穿过长廊敲了敲女郎的屋门。
“女郎怎么还在看书。”讯蓝把花灯挂在一处,示意他们把吃食放过去,“这是主君让人送过来的盏蒸羊和乳糖圆子,奴还让人备了银丝鱼汤。”
“放那吧。”
讯蓝看了看女郎,犹豫地将请帖递给了女郎。
“这是胡女郎和夏女郎送的请帖。”
云竖合上书,“胡女郎和夏女郎?”
“女郎忘了吗?女郎经常与她们去玩。”
画屏上人影虚虚晃着,垂帘半卷,熏香将冷,红纱罩着蜡烛。
云竖拢了拢身上的裘衣,将书放在一侧倚靠在那,褶皱的衣摆顺着垂下,嗓音微微上扬,莫名的清冷,“去玩?”
“我曾经与她们玩什么?”
讯蓝迅速抬眼看了一眼女郎,“喝酒打马……”
那就是狐朋狗友了。
“去拒绝了吧。”她说道。
“明日夜里有灯会,听说还有舞祭,女郎要去看吗?”
云竖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下去,侍从守在门外。
她没有再看书,被黑夜隐匿的身形露出来,起身掀开珠帘走到屋外。
门外,柔柔的月光将四处照亮。
她的面容有些冷淡,狭长的眼眸看上去有些凉薄,偏偏白得生艳。
“又开始下雪了。”云竖看着守在门口的几人,“回去吧,不用你们守着。”
他们低声应了下来,俯身退下。
一炷香后,云竖吹灭蜡烛,躺在床上。
帷幔被放了下来,这是两个人睡的床榻。
她看着里榻空荡荡的,很快睡了过去。
花灯节的那天,云竖出府观灯。
云翡和云栾跟在她后面,不说话,跟个影子一样。
巨大的花灯被几人合力抬起在街上游鱼,还有人提着精巧的花灯跟在后面。
云竖没管她们两个到底想做什么,买了果水,侧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示意汛蓝把果水送过去。
“云竖。”
听到有人叫她,云竖侧身望过去,有些耳熟。
但是附近的杂声太多,甚至一时间分不清是谁。
苏洄旁边跟着一个少年,没有戴面纱。
“这是我弟弟,苏越。”苏洄说道,“他闹着要来这里玩。”
想到这里,她就想翻个白眼。
不过是见了一面,便心心念念,如今还闹着她带他出来。
苏越下意识躲在姐姐身后,抬眸看着眼前绯衣雪裘的人,不由得红了脸,声音细细的,“云姐姐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云竖见苏越盯着自己手上的花灯,转而递给他,“还有几日吧,等雪停了再去。”
“之前的事,多谢你了。”
苏洄看了一眼旁边的弟弟,“没什么,这大家都知道。不过你既然要谢,那就带我这弟弟出去玩一天,怎么样?”
云竖愣了一下,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推诿道,“恐怕还得下次。”
下次是哪次,只要她不说时间就不会有下一次。
“那你接着逛,我们先过去了。”苏洄听出她拒绝的语气,突然笑道,也顺便把强硬把弟弟拉走,“书院再见。”
汛蓝回来,看见女郎站在那,好奇问道,“女郎刚刚在和谁说话?”
“是书院里的同窗。”她语气淡淡。
……
一场雨把堆积的白雪冲散,角落里冒出不经意的绿来,任由残余的雪围绕在四周。
淡云撩乱,山月昏蒙。
积雪消后,突然长出来苔藓翠绿,像堆积的蓝草,涓涓淌着露珠。
山林青松翠柏,四面原堤草色新。
青冷交融的色调裹挟着沁骨的冷意,细瘦的藤蔓缠着老树,白鹤偶然飞过。
“女郎好久不见。”他眼睛亮了亮,厚实的衣裳将他衬得丰腴,姣好的面容犹如山间素净的白玉一般,轻灵纯净。
云竖不着痕迹避开他突然的亲昵,“船还空着吗?”
他埋怨着,“女郎可真冷心,我可在这等了女郎许久。”
云竖没听进去,只当他闹脾气。
这里的男子多愁善感阴晴不定,云竖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
谢枝见她一副木头模样,一时气愤,咬唇抬脚上了船,又转身唤她上来。
船开始滑动,在一边的谢枝抬眸悄悄去看她,见她平静的模样,细细一想就知道她没什么侍夫。
这副样子怎么可能讨男子喜欢,木讷不懂讨男子喜欢,粗粗一瞧就知道是个呆子。
还是个书呆子,说不定还是个迂腐
古板的女君。
他咬唇有些恼怒,为什么要对他避之如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