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鹤。”
那人侧身看了看身旁的昭鹤,视线又回到云竖的身上,可被注视的人显然并不在意。
“你瞧瞧,这是不是昨日祁连祁春说的那人,听说跟山长关系很密切。”
叫昭鹤的人侧目斜视,“你说,山长要收她作弟子吗?”
“你不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吗?”
褚绫撑着手,又说不上哪里怪怪的,对着昭鹤轻轻微笑,语气很低,带着柔柔的腔调,“你该让她知难而退。”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很好地在山长面前露脸的机会。”
夫子姗姗来迟,严厉地说,“都安静下来。”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夫子的声音。
途中偶尔有几人站起来,不余遗力地发表。
云竖很快把昭鹤这两个字记在了脑子里,她的目光很正常,同时又让人不得不注意。
昭鹤坐下来,余光投向那人,莫名地开始关注。
是个废物吗?
昭鹤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上扬,很快找到机会张口开始针对。
“夫子怎么不问问新进来的同窗?”
一个显然是靠机会进来,同样外貌又很好的家伙被刁难,随后露出难堪的神情,众人期待地看了过去。
每个人的脸上神态不一,目光却都透着相同的含义——是什么水平呢?
四周的恶意不假思索地拢靠过来,像是一条长长的触角想要穿透表层的肌肤。
靠坐在窗边的云竖站起来,可以看到的半张脸带着透明,褶皱的衣摆倾下来。
起码举止是合格的。
她的话很简单,众人却感到遗憾。
她的话简单到让人觉得不上不下,身体像装满液体一般骤然裂开,顿时萎靡一下,不免挫败。
她们收回目光,不再注视她。
课堂结束后,她们陆陆续续离开。
“听听你的声音,多难听啊。”
褚绫跟昭鹤一同离开,走到长廊,慢悠悠地说。
昭鹤嗤笑着,突然顿了顿,“你不是也想这样吗?”
她们两个没有继续说话,一同看向不远处的云竖,以及站在旁边的山长。
“感觉怎么样?”谢真问道。
“还好。”
云竖的书被谢真拿过去,粗粗翻看着,随即合上。
“跟得上吗?”她又继续问。
“还好。”
“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谢真有些稀奇。
“好早了吧。”她含糊地敷衍过去,“跟得上,只不过没有她们言辞准确。”
谢真:“也不必这样,夫子对你的评价挺好的。”
“您不用安慰人,我什么水平我知道的。”
谢真呵呵笑了两下,抬脚下了阶梯,“怕什么,到时候来我这里,我好好教你。”
“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说不准就有机会了呢?”她挥了挥手上的书,“但是你母亲真的同意了吗?”
云竖不自觉抬手摸了摸鼻尖,看向旁处,就瞧见了走廊处的两人。
她收回目光,颇为诚恳,“真的同意。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见两人走远,昭鹤心中越发堵闷,紧抿着唇,一句话不说就拂袖离开。
褚绫停在原地,脸上怪怪的。
怎么感觉山长跟云竖长得有些像,又有点不像。
与外祖母分开,云竖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里原本是提供给夫子居住的房间,但房间还算宽裕,谢真便让人收拾,叫她住了进去。
她把书放在桌子上,眉宇间带着一丝疲倦。
云竖看着手上的玉镯,有心想要取下来,可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破碎。
她没再关注手上的白镯,关上门,打开窗户,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
院子外栽种着竹子,成群在一块,风一吹,就能听到叶子沙沙的声音。
屋子内的摆设颇为简单,即使昨日山长让人搬了一点东西填充。
云竖带到的包袱里只有衣裳,但只能在不上课时才能穿上。
她取出里衣,将脱下的外袍放在屏风上,又将头发用发带束缚起来。
碎发散乱在她的额眉,身上的衣裳也接连有些乱。
洗浴过后,云竖只穿着白色的里衣,披散着头发坐在案桌旁边,点燃了熏香。
桌子上的书本被打开,上面有她今天留下的笔记。
这些对云竖不难,她在云府待的几个月也一直在看书。
将大殷的国史看完,又开始翻看文章诗词,更甚至让人收集时兴有名的文章。
看过一两遍就已经将内容记下。她上辈子就是搞文学的,该有的常识都有,该知道的八股文也会写。
白瓷瓶里摆放着红花,不知道是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