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隐枝乐道:“也就她这丫头想得出,一骑红尘妃子笑。”
赵晓弗忧心道:“你倒是没心肝,这事不好瞒,如今出城出宫哪里能藏人,摄政王过筛子一样地限制着,像是知道你要跑似的。比前些年都要严,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赵隐枝道:“不知道。他常常叫人捉摸不透。可他如果察觉,又是如何察觉?我从未露出破绽。”
赵晓弗语塞。
赵隐枝道:“总不能只是直觉?”
赵晓弗沉默,忽然道:“也许是你主张放走白晓,他能看得出,你的心思是往外走的?”
赵隐枝神色严肃了起来。
“姐姐可能说到点子了。”她道:“那这一年,我该如何让他放下警惕。”
“这便难倒你?”
赵隐枝叹气:“从前大约好说话些,最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见得时候多了,反倒是不松口了,自白晓一事,大约我真的太明显了,他几乎不怎么与我说到正事。”
赵晓弗疑惑道:“你们见得次数多了,却不说正事,怎么你也是幕僚出身,那他与你说些什么?都是谈情说爱吗?”
赵隐枝无奈道:“即便是新鲜感,我到底也与他相识有些年头了,总不至于成日谈情说爱。便是说些有的没的,不说话的时候多点,就是他坐在桌案前看书写字批折子,各干各的?”
赵晓弗沉默了会儿:“他不是有书房吗?”
赵隐枝思索了会儿,道:“也许他该纳妾了。如今越青满宋一党清理的差不多了,北边也安定了,摄政王府这么大,早该填人了。”
赵晓弗挑眉看她。
“怎么了?”
赵晓弗道:“你还是别和他这么说了。”
赵隐枝挑眉:“为何?”
“反正你别说,我回头和绿衣说说,让祁玉劝劝也好。”
赵隐枝点头:“也好,我说终归刻意,如今他正是防范我。前朝的人最是主张这些事,能在摄政王府塞人肯定是趋之若鹜,回头叫阁里的线人们煽动些,颜祺不至于傻到浪费送上门的权势。”
赵晓弗若有所思,颇有深意地看向她。
“我看未必。”
赵隐枝眉头轻蹙:“你今日怪怪的。”
赵晓弗叹气:“罢了,你从前女扮男装活了多久?”
赵隐枝思索了会儿,道:“十多年吧,我七岁入书院便是了。”
赵晓弗道:“这么小?为何?”
赵隐枝垂眸,笑道:“我娘说的,女子不让读书,可是不读书,女娃娃活不下去的。不是卖就是死。若是不扮成男的,怕是那时候,我便已经是国破时的命运了。”
赵晓弗垂眸,道:“念书是个耗钱财的,你家如此贫寒,如何考的进殿试?”
“我会跑堂,沿街倒卖些东西,我娘帮人家洗洗东西,卖点早点,我十几岁的时候做生意有了门路,在临江那边倒了茶叶来卖,有了铺子,平时省点也有了。”
赵晓弗有些意外:“你从前从商?”
赵隐枝笑道:“不像吗?”
赵晓弗笑了笑:“若不是认识你,说你是读书的,我也是不信的。”
赵隐枝挑眉道:“那我如何你信?真是个公主不成?”
赵晓弗思索了会儿,道:“想象不出,你好像谁都是,又谁都不是。”
赵隐枝笑了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赵晓弗摇摇头,道:“只是好奇。”
赵隐枝也不追问,道:“留下来吃午膳吗?”
赵晓弗向来是拒绝的,她和赵隐枝认识不短了,可似乎一直在被灾难和屈辱推着凑在一起,可如今这样细水长流似的家长里短,却有些陌生。赵晓弗顿了顿,道:“也罢,如今要回皇宫也太远了。”
赵隐枝顿了顿,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