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损毁的,弘楔忍不住又想起了某个放肆恣意的妖道……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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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那日弘楔起了个大早,本想悄无声息地走,不想住持竟比他起得更早,离了方丈院,亲自过来送行。
“人老了,没那么多觉可睡,干脆过来送送你。”
八十多岁的慧贤住持已经白了眉毛,满脸皱纹,因为心态宽和,他的样子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不像同龄的老人那样老态尽显。可这一切,在他永远年轻的徒弟面前,又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说从没羡慕嫉妒过,那是假的。
只有慧贤自己知道,自己修行了多少年,才将那份嫉妒化解,才没有失去一颗为师之心。
“此行艰难,万事小心。”慧贤看着徒弟像往日一样肃着的脸,突然觉得,他能活得如此年轻,除了天资卓绝佛法精深,未尝没有心智纯一的原因——这么多年,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他似乎一直没有变过。
“师父老了,说不行随时可能倒下,”他微微叹息,“这小空相寺,终究还是要交到你手中,寺里——”
慧贤住了口。
“寺里什么?”
“没什么,”他的徒弟很能耐,很了不起,可不知为何,他这个做师父的,却总是为他担心,杞人忧天一般没有缘故,“说起来,你回寺的时候问起你的师公。师父当时没有多说,一来你师公圆寂多年,许多事情都已模糊,二来,师父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天你说起晒书的事,可巧,我想起这里还留了一本他在世时候的杂记,昨夜翻找出来。是他自己写的,里面零零碎碎记录了一些时候的经历,你若得闲,可以看看。”
弘楔呼吸为之一窒——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他在藏经阁待了那么多天,为的,其实就是这个。
他把薄薄的一本杂记小心收好。
“还有,这么多年,你的师兄弟里,连个正经徒弟都没有的,也就只有你了——弘彻连徒孙都有了。回来的时候,好好挑几个徒弟吧,小辈们任你挑,寺里众僧一旦知道是你要收徒,恐怕连已经拜了师的都会想叛出师门到你门下。”
“师父说笑了,弟子会好好考虑。”
“那便去吧,师父等着给你开收徒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