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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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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夏,你怎么这么重的黑眼圈?”

晚自习,徐露露看着狂打瞌睡的芈夏,眼里满是担忧,“这才高一,你不要这么拼吧?”

芈夏从瞌睡中惊醒,眼神聚焦片刻,看清卷子上歪歪扭扭的笔记后,摇了摇头。

“要不要睡会儿?我帮你盯着。”

老班安排大家写卷子,叫路泽钰盯着。

“没事儿,不困了。”

芈夏打起精神。

“在你舅舅家睡不好吗?”

芈夏摇头,“我最近搬回来了。”

“搬回来了,为什么啊?”

徐露露凑近,两人小声说着话,路泽钰看到了,他目光落在芈夏身上,停顿了两秒,随后低下头。

徐露露看见路泽钰动作,更加放肆的打听起来。

“你搬回来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啊,害我周末都不敢找你出来玩,不过你一个人住,不会害怕吗?”

“没事儿,一个人习惯就好。”

芈夏语气淡然,她没有解释为什么搬回来,她不好和别人细说自己的家事儿,而且也说不清楚,搬回来的契机是表妹无意间的抱怨,舅舅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本来也只是小事儿,她可以装作没听见,但她还是借口搬回来了。

爸爸的病情依旧没有起色,本来计划过段时间回来的,现在看来又要一段时间了。

潘胜兰在这混乱的生活中忙得焦头烂额,偶尔她会回来,爸爸托付给姐姐照顾,她则是往返于警察局和爸爸曾经的单位之间,试图为爸爸讨回公道。

然而,那个可恶的老板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留下的单位不过是个空壳,甚至有人还被威胁恐吓了。

其实芈夏搬回来的第二个星期,她便遇到了件怪事。

十二点过,有人疯狂敲门,芈夏从睡梦中惊醒。

她还没起床,敲门声便消失了。

她本来想和潘胜兰说,又怕让妈妈徒增担忧,之后几天,没有再发生什么事,芈夏便忍下了。

只是那天晚上被吓得严重,导致连续好几天梦魇,总是半夜惊醒,睡不好。

“诶,要不你去我家吧,我和我弟两个人正无聊呢。”

芈夏摇头,“没事儿。”

徐露露瘪嘴,没再坚持。

过了几天,赵承异常兴奋的和大家分享了一个大消息。

沈淮深要回来了。

“我就知道,淮哥没忘记咱,”赵承学着东北口音,贱贱的道:“这不,想我了,说什么好好道个别,其实就是想回来见我一面。”

“好恶心啊!”

徐露露翻了个白眼。

“你懂个屁啊,”赵承白眼回敬,“老子纯爷们,这是兄弟情,兄弟情,懂不懂?”

赵承轻柔的推搡徐露露,“淮哥安排我叫上平日玩得好的,请大家吃个饭,你现在讨好我还来得及。”

“为了你淮哥面子,你现在讨好我还来得及,”徐露露抱手,朝着芈夏挤眉弄眼,“是吧,到时候没人去,多尴尬啊,还不得我们充个人头,撑个面子?”

芈夏有些飘忽的点了点头,她努力装出淡然,心跳却快了几分,从听到沈淮深要回来开始。

“去去去,”赵承有些不悦,“我淮哥是需要撑面子的人吗?不说他,我一呼百应,信不信?”

“OK,那我们不去了。”

徐露露挽住芈夏,“夏,我们不去了哈。”

芈夏咬唇,点头。

徐露露得意的朝赵承吐舌头。

“切,不去算了,你们去了,影响我们交流感情。”

芈夏没心思理会两人斗嘴,她关上书。

“去哪儿啊,”徐露露在芈夏身后大声提醒,“快上课了。”

直到上课铃响,老师已经进了教室,芈夏这才打报告进来。

“有这么急吗?”徐露露小声蛐蛐,“幸好是英语老师。”

芈夏点了点头。

晚自习下的时候,芈夏边收拾书包边瞥徐露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

“没什么。”

两人挽着手往外走,芈夏今天走得比平日慢,徐露露正在热聊最近看的动漫。

“诶,”徐露露站定,“你今天怎么了?”

“怎么了?”

“看看看,”徐露露扭头盯着芈夏,“就是这副表情,心神不宁的,从下午就开始了。”

“没有吧?”

芈夏摸了摸衣领,眼神躲避。

“肯定有心事,快说。”

徐露露伸手搂住芈夏腰肢,芈夏很瘦,宽大的校服一下子贴紧腰迹。

芈夏不自在的想要挣脱,徐露露不放手更用力了些。

“别跑,快说。”

“痒~”

两人在追闹了一会儿,这才停下来。

“我想想哈,好像是从赵承说完沈淮深要回来开始,你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徐露露停顿片刻,迟疑着声音道:“你不会是……”

“是什么啊,”芈夏伸手打徐露露胳膊,“别乱说。”

“嘶,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徐露露洋装吃痛,随及换上俏皮的表情,“我知道你看不上沈淮深,可是,也说不准日久生情了呢,有些时候,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自己都不知道呢。”

“说什么呢?”芈夏脸上露出怒意,“以后你再说这种话,我不理你了。”

“啊?”

徐露露急忙捂嘴,小心翼翼的看着芈夏,发现她真的生气后,不敢再说了。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各自想着心事,徐露露想的是芈夏这么生气,看来是真的讨厌沈淮深,以后不敢再乱开玩笑了。

至于芈夏的心事,只有藏进云里的月亮知道。

“我只是想的我的笔记……”

“什么?”

“我的笔记还在沈淮深那里,”芈夏站定,很郑重其事的解释,“我今天就在想这个事情。”

“哦?”徐露露若有所思,随后道:“他不是要请吃饭吗?我们找他去拿回来啊。”

“嗯,”芈夏低头,“只有这样了。”

“OK,这事儿交给我,我明天和赵承说。”

徐露露拍了拍胸脯,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沈淮深请吃饭的时间就定在了周六。

临近前一天晚上,芈夏从衣柜里翻找出合适的衣服,一开始试了裙子,最后还是换成了白T恤,浅蓝牛仔裤。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她收到了沈淮深的消息。

【明天来吗?】

间断的一句话,很久很久没有联系,这句话让芈夏心里暖暖的,心里涌动着期待的热流。

【嗯。】

芈夏回复,她抱着手机,想要再聊点什么,又找不到说的,对方也没有继续发消息。

睡前,芈夏打开和兴鹤的聊天框,两人的消息停在几个月前。

兴鹤发消息表示家里遇到点事情,以后可能不能及时回复消息。

芈夏保持着一个月联系一次的密度,很多时候,兴鹤过了好几天才回复一次,而且也只有潦草的一句话。

有时并没有回复,消息石沉大海一般。

经历了几次强烈的患得患失,芈夏渐渐习惯了这种单向的情愫。

她只需要兴鹤存在这世间,不管是哪里,不管有多远,不管他会不会回复,也不管他在意不在意自己,都不重要,她只需要兴鹤存在,好好的存在这世间某个角落。

那么,她就无所求了,本就是不可以有所求的人。

如果可以同沐浴暖阳,同风,同雨,同日,同月,同山川,同江河,同每日今朝,同呼吸……那便很好很好了。

芈夏如此安慰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给兴鹤发了两条消息,便进入了梦乡。

【明天要见一个朋友。】

【最近刷数学题很上手,一切都好。】

果然没有回应。

-

次日清早,芈夏早早起床,她先完成了作业,吃了饭,偷偷溜进潘胜兰房间。

潘胜兰的化妆品不多,全都放在梳妆台上面。

芈夏翻找了几下,选了几个自己需要的。

她对着镜子给自己上了薄薄一层粉底液,为此特意拿着镜子去了阳台,在自然光下才能看清楚妆感,她不希望粉底液太厚,只需要遮住黑眼圈就好。

再简单描一下眉毛,用卷发棒打理一下刘海,只是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口红涂的很淡,简单打理好,换上衣服,芈夏对着镜子照了照,气色好多了。

芈夏站在玄关,手里拎着出门的包,正准备拉开门,一阵嘈杂的叫骂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他妈的,什么破房子!”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手停在门把上。

本来是想等声音过去再出门,急促粗鲁的敲门声直接让芈夏心跳到了嗓子眼。

“芈正国,芈正国!”

一个粗哑且带着醉意的男声穿透门板,让她的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

芈夏踮起脚尖,透过猫眼向外看去。只见门口站着几人,他们穿着松松垮垮、满是破洞的牛仔裤,身上的T恤皱皱巴巴,还有些甚至印着奇奇怪怪、带着威胁意味的图案。

为首的那个男人,身形高大壮硕,胳膊上刺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刺青,随着他挥舞手臂,那青龙仿佛也在扭动。

他的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嘴里叼着烟,表情凶狠。

另外几个小弟模样的人,或叼着烟,或双手插兜,在一旁咋咋呼呼,时不时地用脚踹着墙壁,发出砰砰的声响。

芈夏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这些人找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越想越害怕,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就在她慌乱之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差点被吓得将手机扔出去。

看到来电显示是徐露露,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按下接听键。

“夏夏,你出门了没呀?我已经在路上了。”

徐露露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和此时芈夏所处的紧张氛围格格不入。

“露露,我……我这边有点事儿,你先去吧。”

芈夏尽量压低声音,生怕门外的人听到。

“啊?什么事儿啊?很重要吗?要不我等等你?”

徐露露的语气里满是疑惑和关切。

“不用不用,你先去,我这边处理完看看能不能赶过来,先不说了啊。”

芈夏匆匆挂断电话。

她躲在门后,听着门外的动静。

几人依旧在门口徘徊,时不时地还会用力敲门,嘴里骂骂咧咧:“芈正国到底死哪儿去了?家属给我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每一次敲门声都像是重锤,敲在芈夏的心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芈夏一直躲在门后,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过了会儿,为首的带着人走了,留下了一个瘦小的手下,芈夏看不见他身影,但她知道这人蹲在楼梯角落,墙角的影子出卖了他。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是徐露露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其中一张,捕捉到了沈淮深的身影。

他站在窗边,侧目看着窗外,神情略显落寞,与他身旁笑得张牙舞爪的赵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夏,你快来呀,菜不错。”

芈夏看着照片,心中一阵苦涩,她回复道:“露露,我可能去不了了,你们玩得开心。”

她没有说原因,不想让徐露露担心,也不好说自己的家事。

她想只要自己不出门就好了,只要假装家里没人,这些人应该会走。

夜幕彻底降临,楼道里的灯光昏黄而黯淡。芈夏透过猫眼,瘦小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还在?

她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她想到了给潘胜兰打电话,可母亲远水解不了近渴,只会白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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