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深舔了舔后槽牙,气笑了。
什么眼神?
真有意思。
“同学,用手摸摸这椅子,感觉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还有,记得去检查一下耳朵。”
沈淮深歪头,修长的手指轻靠在耳骨上点了两下。
芈夏意识到不对劲,其实冷静下来的第一秒她就隐约知道了,如此浓烈刺鼻的味道,是经过太阳暴晒融化的油漆,而且是刚刷的那种漆。
她低头,手指黏黏的,很鲜艳的红色,大喇喇的嘲讽她的愚蠢。
沈淮深抱着手,假以辞色的看着她。
他似乎很期待她的反应,看得异常仔细,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微表情,像从机械表里拆下发条,用力上到最紧,再仔细观察发条转动的齿轮……
芈夏咬唇,防御保护几乎快要被击碎。
“怎么?还坐着?”
沈淮深语气软下来。
芈夏看向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在没有人注意他们这里。
想到自己要顶着屁股上的红印子回家,芈夏手心冒了些许汗,她希望对方离开,至少不要站在自己面前,他们不熟,更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
她讨厌被人审视。
片刻后,芈夏抬头,迎着沈淮深的目光。
沈淮深也垂眸看着她。
“你!可不可以——走开。”
“什么?”
沈淮深停下脱衬衣的动作。
芈夏咬牙,提高音量,“我说,你影响到我休息了!”
看着芈夏死犟着不起来,还一脸怒意的瞪着他。
沈淮深舔了舔后槽牙,第二次被气笑!
-
晚上吃饭,芈正国询问芈夏军训的事儿,“能适应吗?”
芈夏点头,“嗯嗯。”
“对咯,女生不要学得娇滴滴的,也得拿出精气神儿,我芈正国的女儿,必须比男生还强,你姐当年读书的时候,一头短发,那叫一个精神。”
“我会向姐姐看齐的。”
“别听你爸的,你姐当年剪了头发,躲被窝里哭了好久呢,你头发好打理,没必要剪。”
芈正国看了眼潘胜兰,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他继续道:“行,学校没要求,只要心思放在学习上,剪不剪都一样,你也是大孩子了,进入高中,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都要更独立,要有勇争第一的决心,不能浑浑噩噩过日子,像你姐姐看齐,当年,她可是省高考状元。”
芈夏点头。
“不说要求你当状元,那至少不能丢你老爸的脸。”
潘胜兰给芈夏夹了个鸡腿,缓和道:“夏夏没问题的,别太大压力了。”
芈正国早年在部队工作,后来退伍进了林业局干文职,因为生芈夏的缘故丢了工作,好在他搞的技术工种,考了爆破证。
基建、桥梁、开山,都需要爆破,在小公司里也算老师级别的,他一向对孩子高要求、高标准、高期望。
“我知道。”
芈夏说完话,摔下碗筷起身,“我洗衣服去了。”
被油漆弄脏的衣服不好洗,芈夏先用水泡了泡,用洗衣服搓了搓,明显还有印子,她看了看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找出母亲的卸妆水,有点用,油漆基本上被除去,只剩下一点点印记,希望干了以后不会有人注意到。
弄完裤子,芈夏回到房间,开始学习,整个暑假,她都在预习高一数学知识,习题册也做得七七八八。
最近遇到了一道题,怎么也解不出来,她有点烦躁,不安、焦虑。
刚才搓衣服太久,手掌也在隐隐作痛,她疯狂想看手机。
兴鹤好几天没消息了,想主动联系,又害怕他在忙,害怕打扰,害怕他会觉得烦。
芈夏关上书,起身走到小黑板面前。
她拿起笔,开始写圆周率。
3.□□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
3.□□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
3.□□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
好像稍微平复一些了,芈夏轻轻舒了一口气。
“叮咚~”
几乎是一瞬间,她冲到桌旁抓起手机。
【夏夏~】
兴鹤的消息,芈夏手指紧缩,急忙回复。
【嗯,在!】
芈夏飞扑到床上,滚了两圈,用力捏着毛绒兔子玩偶的脑袋。
兔兔脑袋被捏变形,可爱的兔兔五官变得狰狞,如此反复几次,她长舒一口气,两天来积压的焦虑终于得到了疏解。
芈夏脸上露出娇羞,过度兴奋的原因,她的脸飞上一大片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