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哲远以为徐云河退缩了,结果她的下一句话,让他直接晕倒。
“我怕伤到人。”
何哲远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楼梯间遇见的一幕。
“没啥说的,走。”何哲远接受“挑战”。
而发出“挑战”的一方还在发懵。“去哪儿?”
何哲远神秘地朝徐云河眨眼。这一眼让徐云河只想跟着他走。接着他们出了咖啡店进入电梯,到了地下车库。二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一处开放的公园停车场内。下车后,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公园中央的草坪上。
“来吧,这里可以放开手脚。”何哲远展开双臂。
放开手脚干嘛?难道真的…?徐云河不解地望着何哲远。
何哲远点头,并摆开“打架”的姿势。“让你三招。”他围着徐云河左跳右跳,一副小瞧对手的模样。
徐云河右手捂住额头,天啊,这是要干嘛?
“光说不练假把式啊,不是吹嘘自己厉害嘛,来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式。”说着,他学着拳击手双拳互击的动作--击掌,只是他没戴手套,猛地击掌后,指关节碰的生疼,但是不能被对手察觉,他借双手放松的方式甩手止疼。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
徐云河笑得肚子疼。这是什么?两孩子吗?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多,正是大多数人晚餐时间。此时的公园人流渐渐稀少,进入了一种宁静的氛围。草坪一角的长椅上坐着一对年近八旬的老夫妻,他们每天五点吃过晚饭后,必来公园散步,坐在长椅上看日落。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天空由紫红变为深蓝。暮色将至,故事未央。他们注意到他们。
“来吧。”
徐云河脱下外套叠好,和包包鞋子一起放到一边,不能弄脏。将头发扎起,进入“场地”。
面对“对手”何哲远更加来劲了,蹦高到飞起。两人几个来回的试探后,何哲远发现“无从下手”,徐云河穿的是长裙,不能抓衣领、不能抓胳膊、不能抓头发、不能出直拳勾拳…。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见招拆招。而徐云河都可以。于是战局战况“一目了然”。
公园一角的长椅上的老夫妇。
老爷爷说道,“小两口是闹矛盾了?”
老奶奶笑而不语。
“哟,看似要打起来了。”
“不会。”
“你怎么知道?”老爷爷纳闷地望着老伴。
老奶奶笑着摇头,示意老伴不要管。老爷爷的担心只持续了一会儿,并且完全是多余的。
“嗐,根本不是对手啊,哈哈。”
老奶奶笑着摇头。
在一个“过肩扔”之后,徐云河笑着拉起躺在地上的何哲远,“这样不行,你老是让着我,比不出胜负。我们换个项目吧。”
何哲远握住徐云河的手从躺着的地上坐了起来,喘着粗气说道,“真不是我让着你,要是放开打,我真不一定能赢得了。”
听了这话,徐云河有些担心,望着坐在地上的何哲远问道,“有没有受伤?”
“那还不至于。”
为了不认输显示强壮,何哲远一个打挺窜了起来。其实心底暗暗叫苦,刚刚被扔麻袋似的扔到地上,现在屁股疼腰疼。
“那我们比什么呢?”
“那个。”
顺着徐云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何哲远眼睛一瞪。原来徐云河要比的项目是“攀爬机”,这个可是非常考验上肢肌肉力量的。刚想说,不行,那边徐云河已经摩拳擦掌上去了。
“哎,注意、注意,不行就跳下来。”何哲远默默祈祷:快点儿掉下来。
接下来就是事与愿违。只见徐云河双手抓住上面的吊杆,双腿在半空中发力,啪啪啪,人到了“攀爬机”的中间。再接着发力,人到了另一边,完美成功。
轮到何哲远。逃不掉了。硬着头皮上。充足的准备活动时间后,上。在双腿一离地后,何哲远感觉像被人吊捆住了丝毫动弹不得,他想放弃。可一想到会丢脸,立刻就有了动力。一咬牙一使劲,啪,“走”了一步。“这是一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何哲远的一大步。”有了第一步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最后一步。虽然笨拙狼狈,但是涉险过关。何哲远长舒一口气。
这场男女纷争结束。
公园一角的长椅上的老夫妇。
老爷爷说道,“嗐,两个孩子气的人,像我们年轻的时候。”说着,牵起老伴的手。
老奶奶说道,“结婚啊,就是要找一个愿意陪你玩陪你吃喝陪你一起疯的人,一起分担风雨一起分享快乐,这就是婚姻的真谛。”
两双被岁月揉搓过的手紧握。
时间快到八点。他们必须返回。夜幕悄然降临,城市渐渐隐退在夜的怀抱,路灯昏黄的光晕与夜色交织缠绵,万家灯火渐次亮起透出家的温暖。
车内。
“下次我带你去拳击馆。”何哲远说道。
“哦,我知道,是那种有保护的。”
“对。让你放开打。”
“行。”
不愿意回到现实的徐云河,继续沉浸在喜悦中。一丝疑虑似流星划过她的心头,但她无暇顾及,并很快被期盼激动的情绪湮没。
车进入小区,他们下车。
“哎呀,衣服。”徐云河一声惊呼。
快走到家门口的徐云河突然想起衣服的事情来。下午借穿的刘老板的衣服没有还给人家。
“什么?”
“衣服,刘老板的衣服。”徐云河指着身上的衣服说道。
“哦,人家衣服多的是,不在乎这一件。”何哲远若无其事地往前去。
“那怎么行?要不我买下。”
“熟人,买啥。”
买啥?何哲远早就付过款,连化妆衣服和首饰。但在看到徐云河一脸过意不去的样子,于是又补充道,“改天我请她吃一顿就行了。”
听何哲远这么一说,徐云河安下心来。好像自己和何哲远已是深情厚谊的朋友。
进入家门,孩子们正在房间里玩扑克牌。起初孩子们只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继续玩。可何雅纯无意间一个抬头,却注意到了徐云河的变化。于是放下扑克牌,走出了房间。胡悦然跟着也出来了。
“徐姨,你们是去买衣服了吗?”何雅纯问道。
“妈妈,好漂亮啊。”胡悦然说道。
徐云河听到女儿的话便蹲了下去,“是嘛。”
“嗯。”
“徐姨,漂亮。”何雅纯在走近后发现,徐云河不但换了衣服,还配了首饰,而且化了淡妆。
“谢谢。”
徐云河开心地和何雅纯眨了眨眼。
何雅纯充满了疑惑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爸爸。后者的目光中只有徐云河母女俩。而这样的目光,她从未曾见过。
“周五”因为约定而变得意义非凡,与之前度过的无数个周五不同。时间的脚步似乎故意在逗弄人,如一位蹒跚的老人般踽踽前行,甚至让人疑惑是不是停滞不前。每天早上,徐云河都能遇见何哲远。何哲远每天见到徐云河之后,才会去工厂。终于在殷切的期盼中,周五姗姗来迟。
何哲远早上五点醒来,熬到六点实在是躺不住便起床。昨晚他十一点睡下,凌晨一点时还是清醒的。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六点起床的他做了一桌早餐。牛奶、南瓜小米粥(有点儿稠,没事,兑了一点水后,完美)、手抓饼、煎饺、水煮鸡蛋,后来又煎了几片火腿肠。面对这么丰盛的早餐,以至于何雅纯以为要来客人。
“爸,你几点起来的?干嘛做这么多。”何雅纯一边吃早餐一边问道。
“哦,多吗?晚上可以吃嘛。”
女儿上学后,何哲远先在沙发上坐了五分钟,时间还不到八点,而他们约好的是九点。家里每个角落全部跑了一遍,才花去十分钟。于是他来到房间找出今天要穿的衣服,昨晚就已经想好的。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满意,和想象中是差了一丢丢,是不是搭牛仔裤更好显年轻?反正时间还早,换。一连换了几身,也不是很满意,卧室衣帽间已经凌乱。他对着满衣柜的衣服发愁,怎么没一件满意的呢?这节骨眼上他瞅了一眼时间,哦豁,八点五十。得,换回第一套衣服后,匆匆回到客厅。他在客厅站定,门锁正好响起。
徐云河进来了。她和平时一样,卫衣牛仔裤运动鞋。唯一不一样的是头发,她没有扎马尾,长发随意披肩。在进来后关门再转身的一系列动作时,长发如丝般从肩膀滑落至身前,她用手轻轻撩起别到耳后。
他心跳加快。
“哦,正好,走。”
“哦。”
她再次转身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