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我到底干了什么……”他忽然哭起来,“她还未成年……我竟然……”
“你那时喝酒了吗?”罗德问。
“也许吧……”爱德华摇着头,“我记不清了……我们好像几个人喝了酒打算回家……之后就遇到了她……”
“爱德华……”罗德看到他快摔下椅子,伸手去扶她。
爱德华一下子甩开罗德的手,猛地摔倒在了地上,他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叫着上帝的名字。
“我们……有办法救他吗?”罗德转头问杰克。
“我们没办法保护他一辈子,与其让他一直生活在自责之中,还不如就此让他付出代价,”杰克轻轻地说,“也许这也是中幸福。”
“那件事情……”罗德犹豫了一下问,“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情……你后悔了吗?”
“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杰克看着地上哭泣着的爱德华说,“注定我会为你放弃一切。”
“……杰克。”
“别说了,”杰克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罗德看着杰克的侧脸,收回自己的思绪。他把酒倒在一个杯子里,用自己的指甲划开自己另一只手的食指,让血液滴入同样暗红色的葡萄酒中。
杰克看着他拿起杯子递给正在哭泣的爱德华:“把这杯喝了吧,喝了就解脱了。”
混合着纯血族血液的酒带着麻痹神经的效果,比唾液更加有用。人类食用以后,就算是开膛破肚也不会有任何痛楚,在沉睡中结束这一切。
爱德华摇摇晃晃地伸手接过罗德递过来的酒杯,摇摇晃晃地举起酒杯:“为了遗憾和逝去岁月而干杯!”他说完以后一仰头喝下了杯子里的酒。
血族的血马上就能见效,爱德华歪下身子,空了的酒杯随着他落下的手轻轻地滚落到地板上。
杰克将昏迷过去的爱德华抓住扛到肩膀上:“也许别人会以为我们杀了他。”
“随便怎么想吧,”罗德将地上的玻璃杯捡起来,放在桌子上,“反正结果就是那样了。”
罗德跟着杰克到了隔壁的书房,看到杰克将爱德华放到他昨天睡的那张沙发上,给他盖上毯子。书房里没有开灯,夜晚的月光清亮地落在窗前的地板上。罗德在门口看着爱德华,他还记得他少年时代的样子,记得他的率直的笑容,记得他一直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人。现实总是让人屈服,看起来他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进入国家的军队,也没能保住自己的正义感。
“……我们救不了他,”罗德说。
杰克抬起头看着罗德说:“当然,‘美梦之球’如果今天没能杀了他,那么它每天晚上都会来,许下的愿望无法回头,复仇也没有后退的路,它会执行,直到完成为止。也许我们能保护他,但是每天晚上他都会生活在恐惧之中。”
“他做了错事,忏悔过。”罗德轻声说。
“忏悔没办法解决一切问题。”杰克向他走过来,“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也都经历过这些。”
“刚才……你说的那些事情,”罗德忽然抓住杰克的手臂,“……我很抱歉,我是说……浮德母亲的死,我很抱歉。”
“这和你没有关系,”杰克沉默了一会,柔声说,“那是我自己的决定。”
“可是……”
罗德刚想说什么,杰克低头吻上他的唇:“……嘘,别说了。”
罗德的手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臂,抬头接受对方的吻,依然是带着占有欲的吻,黑色的眼睛如同黑暗的碎片,只是在今天带着一丝哀伤。
这是我的错……罗德闭上眼睛想,也许这才是我最遗憾的事情。
在教会和血族战争爆发的时候,他带走了杰克,让克兰森的长女独自面对足以席卷和毁灭整个血族的圣器。也就是在那场战争中,浮德和埃尔斯失去了母亲,而克兰森的次女继承了“血族王座”的位置,直至今日。
如果那时候没有让杰克离开,也许现在的形势就会完全不同……
“别想那么多了,你没有任何错……”温柔的声音中依然带着浓浓的宠溺,罗德知道杰克从来不会责怪他,除了危险的事情,他从来不责怪他。他允许他做任何事情,犯任何错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爱他,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能抱有同样的心情,毫无愧疚地看着他。
罗德轻轻伸手搂住杰克的脖子,后者愣了愣,大概没有想到罗德会像这样撒娇,于是他低头亲吻他金色的头发。
一抹如水般清冷的阴影慢慢攀上窗户,然后缓缓地沿着墙壁爬到了地板上,它向前缓缓滑行着,绕过珊瑚绒的地毯到了沙发的旁边。在他的后面有更多的阴影尾随着爬进房间。它们没有一丝声息,就好像那是真正的阴影一样。
罗德下意识地抓紧杰克的袖子,后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爱德华睡着的沙发。那些阴影开始慢慢地具有形体,一块块的阴影变成了一条条的狼。其中一条狼用鼻子轻轻地嗅了嗅爱德华垂在一边的手臂,然后就像确认了猎物一样,一口咬上了爱德华的手臂。
“走吧,”杰克将罗德轻轻地推出房间,“都结束了。”
罗德还是着迷地看着已经关上的书房的门,那里流淌着鲜血的气味,甜美而又诱人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们可以去分一点吗?”罗德向前走了一步。
“最好不要打扰它们,”杰克轻声说,伸手搂住对方柔韧的腰肢,“房间里还有血袋。”
“我更喜欢新鲜的,”罗德小声说,他的犬齿已经不自觉的地开始长长,他那双湛蓝的眼睛着迷地盯着那扇门。
“给爱德华留点尊严吧,”杰克低头亲吻他的金发,“他是军人,他知道为了荣誉应该弥补些什么。”
罗德留恋地看了一眼那扇门,即使关着门,那种血腥的诱惑也没办法阻挡。
“你说的对,我应该有点自制力……”罗德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闷闷地躺在床上,杰克将血袋撕开放在刚才装过葡萄酒的杯子里,然后一饮而尽。
“喂,那是最后一袋血呢!”罗德不满地说。纯血族当然不需要每天补充血液,但是对血液依然抱有极大的渴求,这是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本性。
杰克缓缓地走到床边,低头亲吻他的金发,然后是他的唇。
罗德眯着眼睛接受他的吻,对方的口腔中带着血液的味道,诱人甜美的气息绽放在舌尖,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你会更喜欢克兰森家的血的,”杰克柔声说,轻轻划开自己的手臂,“对吗?”
10.
第二天刚天亮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这幢漂亮的房子。车库里停着罗德的车,而女主人的车已经不知去向,看起来她还是按照罗德的建议去了教堂。
于是他坐上车,由杰克来开车,他则打电话给警方,报告在爱德华的府邸里,他同样也被杀死了。
“你觉得……罗妮会怎么样?”罗德放下手机问。
杰克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不知道,‘美梦之球’收取的代价很奇怪,也许她一点事情也没有,也许连她也被那些东西吃掉了。谁知道呢?”
“你听说过那个法师的故事吗,关于那个‘美梦之球’的。”
“是他的日记本吗?”杰克问。
“没错,就是那个,”罗德说,“我把这件事情跟罗妮说了,可是她一点也没被吓到。”
“就是因为‘美梦之球’如此不可确定的结果,它才被古代法师列为禁忌之一,”杰克轻声说,“但是事实上,它的确实现了人们的愿望。”
“那真是个神奇又诱人的东西。”罗德由衷地说,“如果我们拿到那个,该怎么做?”
“……封印起来吧,”杰克说,“那东西太危险了。”
“我同意。”
当他们来到农场的时候,罗妮正从那间小屋子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