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泛着涟漪,有几只鸭子在湖面飘着,几丛芦苇不高不低地支着,风一吹便艰难地摇动起来,仿佛随时都要折断了腰。
已经凋零的柳叶落满了路面,又被泥土掩盖,半腐朽地掩在泥土中,化作了春日来临前的肥料。
许绡玉挽着宴槐序臂弯,望着那湖面上的几只鸭子,语气轻轻:“我哥去拜年了。”
宴槐序不解:“嗯?”
许绡玉抬起头看他,对上宴槐序疑惑的眼神,她嘟了嘟嘴,随后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可以拜年的亲戚。”
宴槐序愣住,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绡玉却不介意他没有开口,她口气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每年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宴槐序正要开口说话,许绡玉却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现在想起来,大概只是我心思比较敏感而已。”
宴槐序没说话了,只是握住她手的那只手紧了紧,他侧低头看着许绡玉带着笑的模样,想了想认真说道:“那以后,我们生两个孩子怎么样?”
许绡玉抬起头,看他仿佛是在看傻子:“你有毛病啊,我一个也不想生。”
宴槐序嘴角勾了勾,顺着她的回答:“那就不生。”
这样的对话仿佛两个人是新婚不久的夫妻,他感觉不错,许绡玉撇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想法,却第一次没有去戳穿他的心思,只是挽着他的臂弯,沿着湖畔往前。
两个人溜达在湖畔,湖对岸,还有练乐器的老人在吹奏,很是喧闹,两个人扯这些闲话。
“那颗星星,你怎么想到送我?”
宴槐序沉吟了一下回答:“因为你好像还挺喜欢星星的,你房间里有不少关于天文学的杂志和报刊。”
许绡玉偏头,她有些意外,其实她是有些关注这些方面,但是在她自己眼里,算不上喜欢,只是多看看而已。
她微笑着说道:“之前在大学的时候会经常去观测,所以可能就下意思订了一些。”
宴槐序应了一声:“嗯,我也挺好奇,大学四年你是怎么一个人在国外待那么久的?”
许绡玉想了想说道:“也还好,我是直接申请的,过去了是学习,教授人都挺好,还会陪我们一起烧烤呢,周末没事的话,暑假和寒假,也会飞回来和哥哥还有爷爷聚一聚。”
“也不是一直在国外,就是学习期间在而已,况且我过去是去学习的,又不住宿舍,学校附近买了套房,自己一个人住。”
宴槐序偏头看她,轻声问道:“孤独吗?”
许绡玉怔愣,她望向平静的湖面,湖面上的那几只鸭子早已经游走了,可是湖面还是泛起了涟漪。
她抬起头,笑吟吟地望着宴槐序的目光:“叔叔,孤独对我而言,是常态。”
她在笑,宴槐序嘴角也噙着笑,他伸手抱了抱她,抬起头看向来路的方向,他温声说道:“快中午了,先回去吧,我有点儿饿了。”
许绡玉挽着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一起走的一段路,她点头:“好,中午想吃什么,我给吴妈打个电话。”
“不挑食,随便吧。”宴槐序随口回答,他与她十指相扣,感受着手心相对于他来说娇小的手掌,柔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嘴角翘起,没再多说什么。
又溜达着回了下棋的角落,许老爷子和人争得热火朝天,许绡玉笑呵呵地上前:“在说什么呢?”
对面的老人见她来了,连忙说道:“小小,你来评个理,这步是不是该下在这里,而且啊,你爷爷可不该悔棋,落子无悔,哪有半路悔棋的道理,这叫没棋品!”
许老爷子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谁悔棋了?我跟你说,我是手抖落错了,从手上掉下去的,那里算我下的?”
许绡玉上前看着两个人的棋局:“都别吵了,我看看。”
棋局并不难,黑棋占了先,但是白棋刚好落了一子起死回生,许绡玉斟酌了一下语气,看着气呼呼的两个老人,叹了口气:“这下下去,黑子也是输,爷爷,该回去吃饭了。”
许老爷子撇嘴:“怎么就输了?”
“你这失了三气,虽然现在局面看着是你大,但是郭爷爷这边断了你的路,可不就成死气了嘛。”许绡玉在棋盘上指了指,随后说道,“输了就输了,回家吃饭了。”
老爷子啧了一声,起身看见了宴槐序,笑呵呵地给对面老人嘚瑟道:“我孙女男朋友,比你那外孙好吧?”
宴槐序在一边给老人打了个招呼:“爷爷好。”
“你让小小和我家臭小子见一见,保证比这小伙子出色。”老人睨了一眼宴槐序,转头继续和老爷子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