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边的厕所F4如何炸街,尹冰跟着前面高个男人走到了乐团练习室。
大概孟庭漾是唯一一个会在学校里带着保镖的学生了,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上带了点请求的神色,向她点一点头,就把门关上了。
尹冰走进教室,一眼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阴影。
窗帘都拉上了,没有开灯,微暗的环境里,她靠近颤抖的人影,试探地发问:“......孟庭漾?”
孟庭漾的状态不太好。
上次私自回国,他母亲大发雷霆,罚他在家里禁闭了一周,期间他的病犯了也没人管。
等佣人发现不对劲时,已经严重到不省人事的程度,他在重症病房又看护了一星期。
在私人医院重新复诊,医生告诉他需要重新开启治疗计划。
首先要找到,诱发他发病的那个人。
孟庭漾挡住母亲的质问,只说在学校迎春舞会遇到太多人了,他也分不清是谁。
一边用了强效抑制药来压制病症,但也撑不了太久,就在他好不容易回学校的时候,长期压抑的病症便立刻爆发了。
接触障碍症侯群,一种罕见的心理-生理障碍,对他人肌肤接触产生强制成瘾性反应,伴随戒断反应和依赖性行为。
孟庭漾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双腿屈起用手抱住,头埋进膝盖,不断颤动。
听见尹冰的声音,他呜咽了一声,艰难地抬起头。
分不清是泪还是汗湿了他的脸颊,两眼充血,不知道认出她没。
尹冰蹲下来,伸出她的手。
和那日缠着绷带的触感不同,裸露的肌肤蹭到他的脸庞时,孟庭漾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手掌猛然抓住女孩的手腕,用力到指节泛白。
“疼。”清冽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这让孟庭漾短暂恢复了神智,他松了手里的力道,没放手。
相比他炽热的体温,尹冰的手几乎是冷冰冰的,孟庭漾忍不住蹭她的掌心,想要感受她的温度和脉搏。
尹冰盯着他潮红的脸和迷茫的眼,一只手推着他的脸往上,另一只手缓缓握紧拳头。
人的下巴是个薄弱点,一个适当的勾拳就能将对手的下巴扭曲。在拳击里,是常见的KO动作。
要想解决一个状况不稳定的病人,是很快速的办法。
虽然孟庭漾的样子看起来毫无招架之力,孤男寡女,她总是会做好防备的。
孟庭漾无知觉随着她的动作仰头,露出脆弱的咽喉。
尹冰默默松开手,担心自己把他一拳打死,虽说可能性不大,但也不等于零。
在这时,不知道牵动了哪里,他痛哼一声。
她微微皱眉,扯开他的衣领,果然看见背后有纵横的淤青。
把虚弱无力的人翻了个面,她从下面将他的衣服掀开。
整个背部都爬满了又青又紫的鞭痕,看着触目惊心。
施暴者力度控制得很厉害,没有见血,
是谁敢打这位随身带着保镖的金贵太子?
这就不在她的职责之内了,她的一只手还被孟庭漾握着,湿润的泪粘腻,糊了她的手心。
栗色卷毛头一抖一抖,怪可怜的。
尹冰望向墙上的钟表,大课间还剩十分钟,要不就请假吧。
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在面前虚弱成这样,总不能见死不救。
又过了五分钟,尹冰换了一只脚蹲着。
“......谢谢你。”细若蚊子叫的声音传来,尹冰对上孟庭漾清明的眼,“不好意思了。”
他的病发作得迅猛,去时也如狂风过境,徒留一片狼藉。
虽说脑子还是昏沉,但思维差不多已经正常了。孟庭漾缓缓放开女孩的手,反正再狼狈的样子都被人看光了,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
是自己喊人来的,眼下需要向她坦白了。
“如你所见,我的病有点特殊……”孟庭漾老老实实地讲完他的病情,垂着眼睛等待尹冰的回答。
他需要她帮忙参与治疗,承诺给她想要的东西,金钱、房产、豪车或者其他的任何。
只要她提出来。
他看到对方还是那么平静,就像他们相遇时一样毫无触动,生怕她拒绝,喃喃地问:“……你愿意吗?”
狗狗眼可怜兮兮地盯着她。
拒绝别人的话今天她说了很多了,尹冰想答应一次也没什么。
至于她要开出的条件嘛,想起那些狰狞的伤痕,尹冰清清嗓子。
她想要的,这位稚嫩的少爷现在还给不起。
“我答应你,”她声音有些沙哑,“治疗方案稍后发给我就行了,现在我得去上课了。”
“至于报酬,就先欠着吧,走啦。”
孟庭漾呆呆地看她干脆的背影,想要挽留却没有理由。
他打扰她很久了,她还答应了自己,再也不能贪心更多的关爱了。
门口的保镖和尹冰对视一眼,缓声道:“小姐,那边好像有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