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从驾驶座的窗户接过袋子，递给王浅璃。她拿过来打开，发现里面有些早点是用看起来让人心情放松的纸质餐盒装着，还有一些如红米脆皮肠粉这类需要沾汁的则细心地用了看起来甚至不像一次性的塑料盒子。

顾渊开着车，向远离城市的方向进发。

王浅璃掏出套餐里的热饮，卡在汽车座位之间的水杯卡槽，然后思考了一下，选了一样比较方便好拿的taco，连带着纸托给顾渊递过去。“这个比较好拿，你先吃一点吧，不然空腹太久会低血糖的。”

顾渊无辜地看着她，“可是单手开车会被扣分…”

“啊…我给忘了。”好意外，在古早霸总小说这个霸总甚至可以让全国飞机停飞的发癫世界里居然还有如此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顾渊唇角不易察觉地上扬，眼底晃过一抹暗色。他偏头直接就着王浅璃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上的卷饼。

王浅璃：！！！

她陷入了一瞬间的宕机。

偏偏始作俑者还是一脸的无辜，“可以麻烦你帮我拿着嘛。”

她能说不行吗，她不能。

她甚至开始怀疑顾渊特地选这家外带早餐店是不是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然而顾渊茶香四溢的样子只有旁观者清，她这个当局者还是有些入迷。

但也不能光顾着投喂顾渊。王浅璃打开另一盒早点，取出袋子里的实木筷子，左手给顾渊举着他那份，右手用筷子吃自己的。

老祖宗发明筷子这种单手使用的餐具真是天才行为！！！也注定了王浅璃这种活着就是为了吃饭的人，永远能在忙碌中腾出一只手来用餐！

顾渊每一次偏头过来咬下一口食物，他的呼吸就会轻轻拂在她的手上，有点温热，有点痒。每到这一刹那的时候，她就有些不敢直视他，仿佛是害怕一旦和他对视，就会发生什么超出她意料的事情。

“唔，吃完了。”顾渊这时候刚好把最后一口咬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王浅璃如释重负般收回手，把包装纸扔进垃圾袋里。“还想吃什么？我给你拿……”她伸手进保温袋里，准备再找找看有没有类似taco这种好拿的。

“你在吃肠粉吗，感觉还挺香的。”

王浅璃心里猛然被击中。坏了，不会真是冲她来的吧？

看着王浅璃刻意掩饰但没掩饰住的手足无措，顾渊忍不住轻笑，“放心，我会尽量不碰到你的筷子。”

王浅璃：好有边界感！好有分寸感！但是被看穿了好讨厌！

为了不显得甘拜下风，她用上了二十多年苦练的表情管理，露出了云淡风轻但在顾渊眼里像小猫炸毛一样的“无所谓不介意”表情：“没关系没关系…”

幸好肠粉是鲜虾脆皮肠，是卷好后切成段的，筷子还比较好夹。王浅璃夹起一块儿，沾好料汁，左手抽了张面巾纸垫着，右手拿筷子夹着给顾渊递过去。

王浅璃：这一大块下去正好给你嘴堵上！！！

顾渊确实为难地端详了一番肠粉的尺寸，然后为难地张嘴，试探性地咬住了边缘。

王浅璃：？

顾渊轻轻咬了一小口下来，倒是遵守承诺地没有碰到筷子。

王浅璃：那我刚才一口一个又算什么？？

“有点太大块了…”顾渊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是那副无辜抱歉还带有几分羞涩（？）的神情。

王浅璃只能暂时把手收回来，等着他嚼完又递过去。

顾渊看出她有点不耐烦了，就识趣地整块叼走了。不逗她了，一会儿真生气了。

劳斯莱斯在公路上疾驰，初秋的风将道路两旁的银杏叶吹成了金色，时不时地飘下一两片，粘在前挡风玻璃上。

每一片银杏叶都有独属于它的脉络，就像每一个故事都有独一无二的展开，每一个角色在属于她的故事里，都是那个绝无仅有的主角。

王浅璃喝着热乎乎的柠檬红茶，眺望着远方的山脉，心里氤氲出一片平静。

事情已经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了，既然她能用蝴蝶效应扭转程思北的命运，那她就一定也能改变江燃的结局，还有那个至今没有出场的神秘白月光，以及——

王浅璃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他也不应该背负不属于他的骂名和人祸。

顾渊似乎有意无意地觉察到王浅璃在观察他，但他装作没发现的样子，目视前方。

他最近派人打探到，顾霆别墅里有一个女佣，别人都叫她“王妈”。

但一个实际年龄这么年轻的女生，为什么所有人都默认她是“王妈”？而且据他派去的手下来报，顾霆并不知道“王妈”就是他的秘书王浅璃。

特别的是，这个手下在听到他说“王妈”就是“王秘书”时，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就像大脑突然无法处理接收到的信息一样。缓过来后，这个手下开始从一心只知道完成任务的下属，变成接到任务后会询问一些相关因由，甚至完成任务后会去下馆子的正常人。

正常人。

顾渊忽然脑海中出现一瞬间的眩晕，幸亏他驾驶技能娴熟，靠着肌肉记忆稳住了油门和方向盘。

正常？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下属变得正常？那“顾渊”是正常的吗？

这个世界，是正常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