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宴会厅。阿文推我来到后台凑热闹,我坐在轮椅上干不了活,但周围围了一圈叽叽喳喳的小朋友。
“李黜你腿怎么样啦?”
“你看我今天的妆怎么样?”
我俯身摸了把他的小脸,“不错,很清透。”
“好啦好啦,都离远一点,赶快上工去,”朱文挥开我身边的人,“李黜也累了,我带他透透风就走。”
“小文你不上工吗?”朱文没穿侍应生的制服,有人疑惑问道。
“不了,刘叔嘱咐我先照顾好李黜。”
宴会厅每天都会更换布置主题,免得贵人们看腻味了不愿来。侍应生们的衣服也随主题随时更换,今晚是兔男郎主题,一团兔子尾巴从我面前路过,我随手揪住一只,惹了一声娇骂。
“喜欢?刘叔给你留了一套呢,你伤好了天天穿呗。”
我摇摇头,小年轻的衣服我可穿不来了。大厅的灯光暗下来,影影绰绰,入场的客人们面部被各色各样的面具遮挡,他们分散在场厅角落,或搭讪或独酌。一束光打在场地正中,悠扬的大提琴声停顿一瞬,几声鼓点过后,一道绰约的身影出现。他头戴黑色兔耳朵发卡,上半张脸被黑色蕾丝的面具遮挡,面容莫辨,更瞧不出年纪,但是个美人毋庸置疑。与侍应生们黑白色带兔尾巴的制服相似,但他身上的布料明显更少,堪堪蔽体而已。他修长细腻的双腿被黑色网袜包裹,勾勒出完美的腿型,兔耳朵环绕在钢管上,表演时沉浸其中,却在接触到场下玩味的视线时眼神闪躲。第一次上场的羞涩与他大胆的穿着反差甚异,倒激起不少来宾的兴趣。他们万花丛中过,总爱一些稀罕玩意儿。
灯光是环绕在他身上的,我坐在二楼看台后,隐在黑夜中,朱文俯身问我:“先走吧?我带你去海边转转。”
兔耳朵舞姿灵动,似魔蛇一般圈在细细的一根钢管上,侍应生们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盯他看,甚至门口附近低声交谈的达哥和陈海也看向场内的表演,兔耳朵的眼神在陈海身上顿住一瞬。我在他和陈海之间牵起一根无形的丝线。他是谁,身形不似杨念远,却和陈海相识吗?他认识的是Haven还是陈海?
认识的是Haven不值得我多看他一眼,但如果他认识的是陈海呢?
我突然面朝后,被人推着下楼,回头去看却发现朱文远远跟在后面,推我的竟是娄罹昭。
“怎么样,我设计的表演?”他说话依旧和风细雨,我靠在轮椅上,就着这个奇怪的角度仰视他,“不错,少儿不宜。”
娄罹昭哼笑一声道:“谁来这儿还看少儿能宜的啊?不都奔那点事来的。”
“也是。”我十分认同,等到电梯,娄罹昭推我从后门离开,朱文贴在娄罹昭身边,很喜欢他的样子。
“娄哥,表演的那个是谁啊?”
“哦,他呀,被人带上岛送我那儿调教的。”
“跟他们的船上来的?”朱文惊讶问道,我也看向娄罹昭,跟客人的船上来的人少,大多也就是贵人们带小情人玩个花样,不会真留岛上做工。
娄罹昭肯定道:“还是跟第一批人上来的,他模样不错,年纪不小了,和咱俩差不多吧。”
娄罹昭手劲不小,他拍得我的肩膀发麻。
“你什么表情,咱俩确实不小了啊,这是实话。”娄罹昭见我眉头紧皱,以为我不高兴。
“没有。”我揉着发麻的肩膀,“你手劲咋这么大?”
“哈哈哈!”娄罹昭笑道:“很正常啦,习惯就好。”
“对了,第一批人有江远的林江州吗?”我向他打听。
娄罹昭和朱文都笑了,“查岗呢?有,他是贵客,第一批上来了就安排了人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