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一早便来了,在地库见到我们一齐出现也没有惊讶,反而礼貌地向我问好。
“先生早上好。”他为我拉开后座车门,不去管另一头的林江州。林江州也没有生气,纡尊降贵亲自请自己上车。
我不太习惯如此周到的服务,也同他道了一句早安。
“挺有礼貌呢!”林江州沉默几分钟,待车驶出地库,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时才开口。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蹦出来,我还以为他犯癔症呢,没接他茬。
林江州戳了我一下,等我睁开眼便继续嘟囔:“你都没跟我说早安。”
“啊?”大早上发什么神经,我丢出一句不真心的问候,“早上好。”
林江州满意地闭上嘴,下车时才再有动作,挨了一脚后顾不得拍西装裤腿上的鞋印,哄道:“醒醒,到了。”
我没理他,他自顾自继续道:“你不下来也得让老刘回去吧?要不让他把你拉地库去,说起来可黑了呢。”
我深呼吸,梦游似的跟他进了公司,刷卡走上专属电梯,路上员工们打量的眼神被我屏蔽,眼不见为净毕竟我是真没看见。
林江州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秘书们拿着文件候在门口,齐齐问好。林江州留在门外处理文件,我进去找到沙发就开始躺尸。睡是睡不着了,但他把我弄公司来我也是真没事干。
我观察他的秘书们身上的职业装,又低头看向自己的短袖裤衩,真是格格不入,也许我在他们眼里像林江州的二叔。
二侄子交接工作用去半个小时,回来时沙发上只剩一具饿死的干尸了。他松开领带,解开一颗衬衫扣子,拍了把我屁股,“走了,吃饭去了。”
“可是我没有力气了。”我呈液体状瘫软在手工沙发上,林江州真是会享受,皮质的沙发又大又软,像躺在棉花里一样,我惬意地眯起眼,“要不你去拿来给我吃吧。”
“想得美,起来!”林江州不装了,愣是把我扯起来,跑去洗漱间打湿毛巾给我擦脸。我推开他的手,“凉!”
“哪凉了,矫情。”林江州嘟嘟囔囔走开,又去泡热毛巾。办公室门响了一下,我以为林江州拿热毛巾回来了,伸出手道,“给我吧。”
“嗯?嫂子你干掉江哥准备独揽大权了吗嫂子?我支持你!”来人先是一愣,随后兴奋道。
我瞪眼看向他,一身藏蓝色休闲西装,没戴领带,白色的衬衫敞开两颗扣子,露出一截脖颈。他的眼睛眯眯笑着,尽量向我散发友好以及讨好的信号。
“曲......嘉言?”
“哎哟您还记着我呢,能让嫂子记住我这号人,那我酒可真是没白喝。”曲嘉言嬉皮笑脸,三两步过来要坐到我身边。
只是在他到我身边前一个笔筒先飞到他脚下,曲嘉言不设防绊了一跤,好险没摔我身上。
“干啥呢?”林江州拿着毛巾进来,我想接过毛巾自己擦,却被他拂开手,热毛巾覆在我脸上,呼吸里都是毛巾的热气。
曲嘉言正经起来,他坐到我身边,跟我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盛家来人了。”
“谁?”
“盛文瀚。”
林江州眉心蹙起,又极快地松开,“他来干什么?”
“说是进的货在海关被扣了,银行追他屁股后头要钱,货物堆在海关受了潮,他正到处跑手续呢。”
“说重点。”林江州为我擦好脸,洗好毛巾搭在洗手间,出来时脸上已经有了些许不耐。
“借钱。”
林江州没说话,他和曲嘉言眸色微动,不知在思想交汇什么。盛家三代就剩这一个外孙,老太爷退下来以后盛文瀚顺势顶上来,他在集团内历练左不过两年却早早身居高位,行业内新旧交迭,盛家后劲不足,竟被新秀江远集团压了一头。当家的盛文瀚三天两头仗着以前的三两情分过来借钱借人,曲嘉言说起来白眼要翻到天上去。我搂着抱枕,举手问道:“盛文瀚?”
林江州垂眸睨向我,“怎么?不认识?”
我尴尬笑笑,“认识认识。就是好奇他什么时候改的名。”
曲嘉言撇嘴道:“那可早了,老子一死就巴巴的回姥爷家了,名字改的贼快。”
我点点头,不再吭声。林江州批了手续,“给他吧。”
曲嘉言拿了文件出去,林江州嘱咐,“走公账,算借的。”
“好嘞哥。”
早饭十点才吃上,我想留点肚子给午饭,吃的不多。林江州端过我的盘子,帮我解决剩饭,他十分热衷于这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