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挽声估计也觉得自己家庭不好,结了婚是要拖累简蔚的,脸上就蕴出几分羞愧的红色来,低着头很是内疚:“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情况是个麻烦,简先生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用我家大姨重疾的原因驳回我们的婚姻,应该是能成功的。”
看着赵挽声吭哧吭哧脸红到快滴血的窘困模样,简蔚也挺犹豫的,先不说驳回婚恋的安排对他们这种群居户口身份来说有多困难,再来养个癌症患者花的钱可不少。
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家这情况也说不上好,给小宝找个后爸可不容易,而且冲赵挽声这坦诚的态度他就知道对方是个好人。
过日子嘛,找个好人可不容易,平常那些轻浮的追求者只想着来个省事床伴,赵挽声这种踏实人可谓难得一遇。
简蔚傻咧咧一笑:“没事的,我愿意。”
赵挽声猛一抬头,张了张唇,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简蔚也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说到小宝时只含糊说小宝亲爸死了。
总之谁也别嫌谁,凑一起组个小家就万事大吉了。
两人填了各种繁琐的表格签了不少名字,一整套的流程下来,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现在只差一周后的完齐手续两人就成为正式夫夫了。
小宝全程都老实乖乖地候在椅子里打量赵挽声,他支着圆鼓鼓的小脸蛋,像要把赵挽声看个透彻一样。
这个男人以后就是他的二爸爸了,他可得盯得仔细了。
离开婚管局后,简蔚跟工厂请了一周假,开始张罗结婚的事。
简蔚是孤儿,只有小宝一个亲人,邻居来往也不频繁,都是个见面点点头的泛泛之交,他不打算通知什么。
而赵挽声也没什么朋友近亲,除了同事就是同事,他们不办酒席,打算低调领证。
赵挽声没有在贫民区住,因为有学历,在一家小型房地产公司当职员,算是贫民里优秀那一档的人员了。要不是家里有个拖累,绝对是婚嫁的香饽饽。
为了赵挽声来回上班方便,简蔚带着小宝搬去了赵挽声所住的小区,那里的居民楼虽然有点破旧,但怎么着也比有臭水沟的贫民区干净敞亮。
一排排土黄色的石块楼房秩序井然,每家每户都有正规的门牌号。
赵挽声的房子是东三街26号,大门对着寂静无人的宽阔街道,一只小电灯固定在砖头里,一到晚上七点钟就会准时亮起。
赵挽声家里有两间卧室,一间住着他大姨,一间简单装饰了下,成了他和简蔚的新房,大床旁边还支了一张小床,是给小宝的。
不过刚住进这里头一天,小宝晚上和赵挽声的大姨一起睡。
俩人都是年纪轻轻的正常人,又即将成为携手共度余生的一家子,暧昧事当然少不了。赵挽声大姨很有眼力劲,主动拉着小宝去她房间先睡几天。
小宝有点不乐意,从小到大,他从没和自己爸爸分开睡过。
简蔚摸摸他的小脑瓜说过几天就让他回来睡。
小宝不情不愿地一走,关了门,简蔚回头看着站在屋里的赵挽声有点腼腆地说:“我先去洗澡。”
赵挽声点点头,坐在床头煎熬得很,一想到要和简蔚同床共枕手脚就僵得不知道怎么安放。
简蔚洗完澡出来后贴了新的抑制贴,穿着一套新买的白色睡衣,皮肤被水染得粉粉嫩嫩的,一张白皙的脸像蒙了层水雾那样柔和,黑漆漆的眼瞳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但他的手指却在不安地抓着衣摆。
赵挽声不敢多看一眼,简蔚身上还残留着洗澡时散出的槐花香气,空气里的味道都是冰冰的甜甜的,他努力克制体内紊乱的躁欲,脖子都憋得粗红,起来就往浴室窜。
幸好赵挽声是个beta,面对omega的信息素倒也没有出什么丑态。
简蔚本来挺羞的,见赵挽声比他还羞就噗嗤笑了一下,然后爬上床钻进被子里等赵挽声出来。
赵挽声洗澡很快,他出来后慢慢走到床边坐下问:“要关灯睡了吗?”
简蔚靠在枕头上只露个脑袋,他点点头:“关吧。”
赵挽声关了灯,掀开被子坐进去,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床塌了似的。
简蔚也被赵挽声弄得紧张兮兮,躺下后身体挺得板直板直的,赵挽声似乎侧过身来面对了他,因为他的脸庞感受到了轻微的呼吸喷洒过来,一如赵挽声性格那样小心翼翼。
简蔚忽然想起了他有个糟糕的第一次,那个偶尔会出现在午夜时的一个旖旎梦境。
那段经历虽然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但终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昏暗的封闭包厢,浓郁的恐怖的顶级信息素,过于刚蛮的力道,粗重黏糊的呼吸,犬齿撕咬的剧痛,都深刻地印在他的骨髓里。
小宝也是因为那一次意外怀上的。
“晚安。”赵挽声的声音在简蔚耳边响起,透着万分的紧张,仔细听还有点怯懦。
简蔚从回忆里抽离,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和赵挽声发展得这么快。
好在赵挽声很懂分寸。
“晚安。”简蔚答了一声,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浴室灯没有关,因此他还能看见天花板上那盏白色小灯泡的轮廓。
beta并非全无信息素,只是他们的味道淡到如一缕烟雾那样轻薄,只有离腺体凑得极近才能嗅到一丝一毫的味道,并且没有标记omega和被标记的能力。
赵挽声的味道是薄荷,如同人般清新脱俗。
简蔚小弧度地扭过去脸,看见赵挽声那双孩子气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赵挽声偷窥的视线被抓包,他忙闭上眼睛,把脸往下埋,嘴巴掩在白色被褥下,慌张地又重复说了声“晚安”,有点语无伦次的傻感。